的手掌渐渐松开,顺着脖子抚摸到下颚,他捧着叶甚蒙的脸,眼神的戾气略有收敛,他轻轻用嘴唇碰了碰对方眉角的伤口,“阿蒙,再等等我。”
他流连般的慢慢滑下手掌,感受着指尖上最后一丝余温,拉开门走了。
拉回叶甚蒙神智的是杨熙韦的哭声,他看着那个男人从房间里走出来,那个男人看了他一眼,好像要撕裂他一样的眼神。他觉得可怕,比天黑了一个人走在山路上还要可怕,比发怒的父亲还要可怕。
叶甚蒙把杨熙韦抱回寝室,哄了一会儿,小孩子倒是很快就又睡着了。但他却无法闭上眼,也许是太久没有哭过,眼睛刺痛得很,像是咯了沙子在眼皮下面,怎么都不舒服。他想起傅寒刚刚的眼神和表情,又想起傅燕宁找上他说的那些话。他觉得多少有些惶恐不安,他琢磨着距离两个字,总觉得其中苦涩无比。
他脱离了刚刚那种忿然无助又绝望的情绪,再回过头来想傅寒,才觉得那些沉默下面似乎全是痛苦。他的暴力侵占对方都一一承受,那些泄愤般的撕咬也都如投石入海,激不起一点浪花。他想那大概不是冷淡,没有任何一种冷淡会愿意忍受这样的疼痛。没有任何一种冷淡,会在被侵犯的情况下还轻轻的抚摸他,那样叫他阿蒙。没有任何一种冷淡,会问他痛吗?
他一直存在于自我的怀疑和逃避中,他却忘了看看那个人,那双眼,那些用力的拥抱和饱含压抑情绪的声音背后又掩藏了多少无法表露的情感。
叶甚蒙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肺部都盈满了空气,好像很轻又好像很重。
为什么爱得这么辛苦呢?即便是满腔的爱意倦意也会困扰到对方吗?也会带来苦楚和不安吗?
是,连无法脱离的空气都充满了致命的压力,又何况是爱呢?这世上本就没有轻而易举可以做成的事情,哪里有什么不承受艰苦就可以获得的东西呢?
但他只是爱着傅寒,爱着,就不想要对方痛苦,因为他自己深深明白痛苦的滋味。
叶甚蒙没有再睡,过了没多久天就已经蒙蒙亮了。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头晕,但他想去公司见一见傅寒,他有些话想要问,有些话想要说。
送走杨熙韦,叶甚蒙就顶着那张乌里巴青的脸去了公司。林秘书看到他的时候张着嘴好半天说不出话,跟着他屁股后面进了办公室,才大声道:“你怎么了?怎么都这样了还跑来上班?赶紧休假回去吧。”
“我没什么,已经去过医院了,皮外伤。”
林秘书想了想,又道:“你还是回去休息吧,反正这几天傅总都不会在。”
叶甚蒙愣了愣,“什么意思?出差了?”
林秘书脖子偏了偏,压低声音道:“请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不知道?”
她说完又觉得有几分尴尬,又有几分好奇,“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林秘书脑袋里立刻就浮现出了各种联想,要知道傅总可是一年到头难得有请假的时候,今天早上她收到消息也是暗暗吃惊了一下,也没有通知说什么时候会回来,工作安排大部分交接给了颜特助。再看看叶特助那副猪头样子,难不成是这两个人打架了?不会吧,傅总喜好这么暴力?
叶特助有点心不在焉的摇摇头,又点点头。他拨了几遍傅寒的电话,提示是关机。又不死心的用座机打过去,还是是关机。最后瞪着那双还有点浮肿的眼睛看着林秘书,像个快饿晕头的流浪汉看着鸡腿:“用你的电话打,他怎么联系上你的?”
林秘书被他吓了一跳,赶紧道:“邮件啊,我之前也打过电话也是关机。”
叶甚蒙使劲儿敲了敲脑袋,艹他妈的,邮件有个屁用。他心里急迫,这个时候傅寒突然玩起失踪让他觉得很不安稳,他想快点找到傅寒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说清楚。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他都想告诉对方,前所未有的想,就算换来的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他也不在乎了。
叶甚蒙跑去找了颜少君,编了个理由说R国项目有个问题急需傅总那边做个审批,结果颜特助滴水不漏的说,“发邮件吧,叶特助,发邮件给傅总说一说。我想他check了会及时回复你的。我这边也没其他的联系方式了啊。”
叶特助悻悻的看了老颜一眼,挤出个笑容,在这副尊容上显得尤为滑稽。
他回到办公室,打开邮件,看着文本框里的光标一闪一闪的,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把自己内心的话写出来。而且写出来了,傅寒会看吗?又会回复他吗?
不过立刻,叶特助在称呼问题上就犯了难,他该称呼傅总加冒号呢?还是称呼傅寒加冒号呢?
叶甚蒙发呆一般的盯着屏幕,手指终于还是没有敲下去。他找出抽屉里的名片夹,他记得他有傅语菲的电话,也许能从傅语菲那里搞到傅立的电话号码。
他舔了舔嘴唇,看着屏幕上组成傅寒邮箱的那些英文字母。他突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长久以来都并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傅寒要在他的生活中消失太容易,太简单了。容易到他无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