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这顿花了不少呢,有点超出预算了。”上车后李司靳对他道。
“没关系,张天淞那家伙估计也吃伤了,以后招待他就简朴点吧。”
“没问题。”李司靳系上安全带启动了车子,“我们去哪,学长?”
“回家。”
“不去医院看看刘伯他们吗?”
“不用,你回去把那个画像弄出来吧,趁记忆还比较新鲜。“
“好的。”
沉默了一会,开着车的李司靳从镜子里偷偷瞄了他一眼,被发现后又马上收了回去,耳朵隐隐泛红。
“刚才在饭店里”李司靳眼睛直视前方,轻轻开口,“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太妥当,请你告诉我。”
穆权看着对方线条干净的侧脸,刚才他吻过的那片嘴唇抿起来,“因为我怕学长魅力太大,有时候控制不了自己,”
“如果有我会马上说出来。”他回答,“专心开你的车。”
李司靳露出了点儿隐藏不住的笑意:“是。”
那张画像李司靳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弄好了。这也是穆权第一次见对方画人物,眉眼、骨相、神态都算画得有模有样,连脸上的纹路都勾勒出来了。
“这个人颧骨很高,眼睛小,从相貌上看应该是南方人。”李司靳描摹着人物的发际线道,“学长你对这张脸有印象吗?”
穆权拿起画像看了一会,“好像见过,但次数不多,而且我年纪太小,也记不清什么。”
“我把这个复印,让张天淞他们在南亚的人找找吧,”李司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来到机器前。
“说起来,让你给我画个肖像画,现在有眉目吗?”
李司靳愣了一下,讶异地看着他:“学长,你没有看那本日记吗。”
“哦?原来在那里面吗。”穆权笑了,“我还没有看,想找个合适的时间,慢慢看。”
“我我把它给学长,是因为怕你不相信我,可不是让你当诗集读的。”李司靳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穆权走到书桌旁,用钥匙打开抽屉,拿出那本日记:“我相信你,也不需要去窥探你的隐私,不过还是很想看那些画的。”
李司靳接过来,手有点抖地翻开,第一幅画立即出现在了视野里,是他穿着篮球服在喝水。李司靳画的很细致,球服上的皱褶,额头上的汗水,都被清楚地勾勒出来。
“这是高中的时候吧。”
“比例不是很协调,没画出学长的身材。”李司靳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曾经的画作。
他又翻了几页,来到了第二张,是穆权坐在教室里认真听课的样子,还穿着当时南中的制服。
“有次经过教室看到了,觉得挺帅的,就记下来了。”
有一张是他穿西装的,拿着红酒,侧着身看向窗外。
有一张是他穿着浴袍在打电话,神情温柔,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还有一张是他受伤时的样子,衣服破了,脸上也溅了血,肩膀上都是划伤的血痕。
穆权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幅画,“这是什么时候的?”
“大概是五年前,有人突然袭击赌城的船港,学长就亲自去了所以我印象特别深。”李司靳低声道。
穆权记得。当时他全身都挂了彩,但还好都只是些皮外伤,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血淋淋的,把李司靳吓得脸色惨白。
“我画这张的时候,越画越觉得这样的学长,有种致命的性感啊。”李司靳自嘲地笑道,看着他,“我是不是有点变态?”
穆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默到李司靳都有点慌了,才忽然笑起来,“从艺术角度来评判,无可厚非。况且,每个人都有点心理变态,论程度你可能还不如我。”
“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正常吗?阿靳。”穆权放下画,和对方面对面地坐着,“从家庭出身、教育、经历来看,我根本不可能是个正常人,要说变态的话,可能我更合适。”
李司靳有些发怔地看着他,穆权看着那双眼睛里的自己,压迫得摄人。即使对方早就习惯,但此时还是被震住了。
“我喜欢拥有和控制,喜欢身为强者的感觉,看到血、金钱和权力会兴奋,会不择手段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这是都是我父亲一直致力于教育给我的,是我以前很排斥的东西,但现在我全部拥有了,而且在三年前的事情后,变本加厉。”穆权望着他,缓慢而认真地说着每一个字,“我就是这样一个人,阿靳,你现在还确定自己的选择吗?”]
他第一次如此直白、赤裸地跟李司靳说了这么多,对方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眼里慢慢浮现起一种难耐的情绪:
“学长不是变态,只是比一般人厉害得太多。出身、教育、经历,以此形成的品格和心智,没有人能比得上学长——这个很早之前就有人反驳过我,但我根本不会听,因为我太爱学长了,很盲目,很愚蠢,这么多年没有变过,以后的更多年也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