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骆明霖和瑾书成亲在即。凤礼的各项安排骆明霖早在一年之前就开始准备,如今虽然接近婚期,骆府上下却仍是有条不紊,丝毫不见匆忙。
只是日子越近,瑾书越是难以平静,最近两次侍奉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骆明霖看出瑾书的不安,没有说什么,只是狠狠责打了两次手心板,用疼痛分散一下瑾书的注意力。总之,待到成亲之后,瑾书估计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六月十九,是瑾书十八岁的生辰,也是二人大婚的日子。天还未亮,瑾书便已经开始梳洗打扮。伺候的是一位双性小厮,名叫沐田,这五年一直是由沐田照顾瑾书的饮食起居。
瑾书的头发只略微束了束,因之后还有敬天沐浴的步骤,所以也未做过多装扮,就连往日身上的一些束具也在昨夜一并除下,今天夫主将会有新的赐下。
成亲,从此在名前冠上另一个人的姓氏,成为他的一部分,重新确认自己的归属,那的确是应当有一个新的开始的。最初的十三年,瑾书过的并不好,曾经那些痛到骨子里的回忆现在竟然有些记不清了。他的人生仿佛以遇见骆明霖为界限,整整齐齐地划分为两个阶段,从那一刻起,他才觉得自己真真正正是在活着,每一个瞬间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些羞耻的、疼痛的、欢愉的瞬间被瑾书反复回味着,然后在此刻都归于平静。
纠结了一个月的心情终于在成亲的这一天落定下来。
是了,他终于要嫁给明霖哥哥了,这是他过去几年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他用自己的努力争取到了今天的凤礼。无论如何,再不用担心他们之间会有其他人,也不会有人能比他做的更好。
沐田也很高兴,二位主子终于成亲了,长久以来,他对二人间深厚的感情最是清楚不过。他看着瑾书说道:“公子,您今天真好看。啊,不对,以后要叫您少君了。”
瑾书听完噗嗤一笑,“就你机灵,动作快一些,一会儿明霖哥哥就该过来了。”
“还早呢,少爷起码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到。”
半个时辰吗……
凤礼的整个流程十分复杂,主礼共包含六个步骤。一为敬天,二为问责,三为束礼,四为泛闻,五为拜堂,六为归房。现在瑾书就是在等着骆明霖接他共同去敬天。
因瑾书目前并无娘家,所以他从骆府的别院出嫁。瑾书只着一件大红色的单衣,没有扣子,用一条腰带松松地束着,内里一丝不挂。真正的婚服要到束礼以后才能穿。瑾书仔细地又想了遍流程,又想象了一下等会儿见到骆明霖的场景,心里更觉迫切,只觉得这半个时辰简直度日如年。
忽然,一小厮狂奔过来,喘了口气说道:“少君,少爷最多再过一刻钟就到了,请您做好准备。”
瑾书匆匆站起来,“快快,大田,看看我现在还有哪里不妥吗?”
“特别好啦!少君赶紧准备给少爷见礼吧。”
瑾书低下头又看看,确实觉得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然后走到别院门前,跪了下来。腰背挺直,双手在身后交握,抬头顺着门前的路上望去。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随着哒哒的马蹄声,瑾书看到一队人马远远地走来,为首的一匹白色骏马上骆明霖穿着红色的喜服十分显眼,他与迎亲队伍距离逐渐拉开,正朝着瑾书这里飞奔。
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瑾书一瞬间看痴了。炽烈的情感喷薄欲出,无论多久,明霖哥哥还是最初他看到的样子,就像他们相遇那年,他坐在地上仰望着同样骑在马上的骆明霖,宛若神仙下凡。
骆明霖就是他的神祗。
距离瑾书还有三五步的时候,骆明霖停了下来,从头到脚打量了瑾书一下,仪态恭谨大方,目光清澈明亮。
瑾书也盯着骆明霖,然后不自觉地嘴角上扬,脆生生地喊了句:“夫主。”
骆明霖也笑了,“小君,我来接你了。”
骆明霖一把将瑾书打横抱起来,“啊……”,瑾书赶紧双手环绕住骆明霖的脖子,然后被骆明霖抱上了马,二人共乘一骑,快马加鞭地离开了。
吉时可不能耽误了。
所谓的敬天,双性是去天保庙祭神,与夫家一同焚香祷告,在天保神面前定契,变更户籍。祭神前双性要先在庙中浴火池沐浴,池水天然形成,常年不断,浸泡于其中,可以改善肤质,除掉体内杂质。若泡足一个时辰,体毛便会脱落,终生再不生长。双性在成亲当日当于日出之时开始沐浴,从池中走出便代表与过去作别,从此开始其为人妻为人奴的人生。
到了天保庙后,骆明霖挥手让其他人在前堂等候,独自带着瑾书去到浴火池。骆明霖轻轻一拽瑾书的腰带,腰带顺着腰际滑落下去,然后身上唯一的一件单衣也被除去。全身赤裸的瑾书一步步走向浴火池中。
入水的一瞬间正合旭日初升,第一缕日光照射在瑾书的身上,白皙的皮肤又笼罩上一层绯色。日出亦象征着新生。
浴火池水温极高,瑾书觉得身体上每一个毛孔都在被热气炙烤着。骆明霖看着瑾书入水后就回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