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奔跑,茫茫的雾气淹没了整个世界。
秦湛有一段时间没有做过噩梦了,因此,惊醒时他还有些不敢置信。
在他年幼时,他的噩梦是反复地回到改变了他命运的那一场车祸的瞬间,后来他不做梦了。再后来,他的梦变成了无尽的奔跑。秦湛知道背后有人在追他,所以他必须以最快速度往前跑,但不管他再怎么快,他最终还是会被捉住。当他感到肩膀被来人濡shi的手拍上,他也就醒了,气喘吁吁,带着未散尽的惊恐。
这正是此刻的秦湛。
他看了看时间,刚刚下午。昨天校篮球赛决赛,社会学院获得了第一名,他们队的人一起出去嗨了个通宵。到了早上,他方才带着一身烟酒气回到公寓,倒头就打起了呼噜。
因为年轻且健壮,这种不规律的作息并没有让秦湛的身体出现过多的不适——只要他想,他能马上做两百个仰卧起坐。但这个梦把他因协作获胜而生的快乐完全击垮了,他瞪着眼睛看天花板,感觉自己还是个一无所能的孩子。
他无法逃离的无力感在心中发酵,逐渐变质,促使他找到课程群群文件中上传的,翻出霍君瑕的邮箱。
秦湛原本略有抽搐的手指在打字时慢慢稳定下来,他的心也一样。他脸上慢慢挂上笑,命令着霍君瑕晚上来这里,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威胁霍君瑕的口吻很熟悉。
对霍君瑕会来这件事,他怀着莫名的笃定。
他有力气起身去洗澡了。然后秦湛吃着泡面和队友们轻松地聊天。昨天队长和他追求已久的球队经理成了。大家对这个头条八卦不已,趁机打趣一向高冷的学姐。等到她被逗得发脾气,这帮人又喊着兄弟们撤了,作鸟兽散,在游戏里继续嘴上不把门。快八点了,秦湛跟队友打了个哈哈,说要复习挂科王的课,下线了。
他时机把握得很好。秦湛正想把屁股从椅子上挪开,就听到外面传来规律的敲门声,然后是片刻暂停。房间小,秦湛几步就走过去打开了门,看到了等待他开门的霍君瑕。而秦湛则自觉占据了主动权,让霍君瑕直接进来,“不用客气”,啪地关上了门。
这个男人仍然穿着整齐的三件套,裤中线被烫得笔直,似乎一年四季都不会改变。秦湛的屋子还算井井有条,如果忽略桌上没扔掉的泡面桶和地上的脏衣服的话。这让霍君瑕松了口气。他当班主任时见识多了大学男生宿舍的惨状,虽然觉得可以理解,但他绝不想在那样的地方做爱。
即使脑中已在转着这样的念头,他那点可怜的理智也还是想再争取一下。他的语气很轻,“最近两次测验你都合格了,如果好好考,期末是没问题的。”
“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上次你也很爽啊。”秦湛大咧咧地倚在墙边,看着还站在玄关的霍君瑕,“我们再做一次吧。还是说你比较喜欢被人威胁?”
“不。”这次霍君瑕很干脆,“去床上吗?”
秦湛恶劣地笑了起来,“你先把衣服脱了,我可不想把这些家伙什儿弄脏了。对了,你知道夏天的时候我们都在打赌你会不会被热晕在路上吗?”
霍君瑕有些犹豫,但他还是把外套和马甲脱了下来,接着解开皮带,把裤子脱了下来。
“衬衫。”秦湛上下扫视着霍君瑕,尽可能地显得老辣而轻浮。
“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秘密。”霍君瑕解着扣子,眼神游移到地面上,“你已经有足够威胁我的秘密了。”
秦湛愣了愣。,
霍君瑕已经脱掉了衬衣,开始慢条斯理地叠起他的衣服来。他显露出来的左手臂上攀爬着刮痕,还有一条深红色的疤痕横亘在手腕。
对于秦湛来说,这些痕迹超越了他的生活经验和理解范围。但他明智地没有就此发问,如霍君瑕所愿的保持了片刻安静。当他们倒在床上时,令人尴尬的沉默仍然蔓延在两人之间。
秦湛先受不了了,他颇有些粗暴地把自己身上的长袖恤和裤子扔到床下,扑上来压住霍君瑕开始乱啃。霍君瑕身上有依赖健身器材维持的浅淡腹肌,让他看上去没有秦湛预想的那么单薄。可他太白了,身上比他的“小白脸”还白,惹得秦湛怀疑他从没有把肢体暴露在阳光下。他不禁重重咬了霍君瑕几口,带着几分气恼。
他怎么能不恼恨,明明是自己在威胁霍君瑕,现在搞得像霍君瑕在逼迫他,让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唇齿和舌头将其主人的心情分享给霍君瑕。
霍君瑕颤栗了。当舌头扫过他新鲜的伤口,他发着抖。舌苔上的颗粒逆着划痕的方向游向手腕,给肿痛处降温,接着是渗向更深处的灼热。而他隆起的伤疤被秦湛噙在嘴间,一寸寸咬了过去。他的大脑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竟误以为秦湛会咬开这伤口,漫天的红色会再次从中涌出。霍君瑕忍不住叫了出来。
叫声激励了秦湛。他趴在霍君瑕的身侧,捧着那相形于疤痕显得纤细的手腕,像一只啮齿动物一样在上面磨牙,听着因此漏出的断续呻yin——这场折磨不知何时染上了情欲的色彩,两人都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