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
黄毛笑嘻嘻地盯着他说:“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结账的。”
沈南秋将大衣披在身上,扣子一颗一颗扣好:“打在你账户里的钱,难道你没收到?”
那人笑着的嘴咧得更开了,围着他直转悠:“当初,我是怎么把你救出来的,你忘了?战况如此险恶,要不是我拼了命护着你……那点钱你觉得能报答救命之恩么?多给点又怎么了?”
心理师面无表情地接过女仆递过来的围巾:“做你这一行,都是明码标价,你尽的是你所拿的那几百万块钱的职责,格外加价,不合适吧?”
没想到这个向来大方的金主会严辞拒绝自己的要求,杀手不禁收住了笑容,不过他很快复又笑开,似乎刚才说的不过是一个临时兴起的玩笑罢了。
“你真把曼天翔给接回来了?”看得出他是转移话题的一把好手,“我看你是闲得蛋疼!”
沈南秋系围巾的动作稍稍顿住。
“放一个脸和身体都被炸弹毁了的人在家里,你就不会做噩梦?还是你可怜他?抑或留着他暖床、生孩子?就是能生,怕也很难生出健全的胎儿吧?”
见他如此口无遮拦,沈南秋不大高兴了:“我希望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该说出来,让它烂在肚子里好了。你若没有其他的事,就请离开这里,我马上要出门。”
杀手正要开口,就感到后背刮来一阵Yin风,扭过头,就瞧见隔壁那间屋里,一个男人正Yin测测地盯着自己。透过门缝看得不太清晰,他也不敢再看下去,正好主人下了逐客令,便毫不迟疑地闪身消失。
送走了不速之客,沈南秋穿戴整齐,推开门,走进屋里,替站在屋中央的男子披上冬衣。
“你不是觉得闷吧?咱们出去走一走。”
曼天翔Yin沉了久久,才甩出一句:“不想去。”
这段时间,他身体一直不大好,总时不时发烧,不是这痛就是那痛,成了名副其实的病秧子,再加上毁了容,多少有点自卑感,又在屋里呆久了,习惯性的自闭,各种心理问题丛生,这些沈南秋都了解。
男人把冬衣上的帽子扣在他头上揉了揉:“再大的病都可以治,再重的伤都可以养,我会倾尽我的所有为此努力。疤痕也没关系,到时可以植皮。我问过医生,医生还是有很大的把握让你各个方面恢复原样的。”
对方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口气在触及他尊严的同时,无形中也坚定了他的信心,曼天翔也不好再拿乔下去,就连他自己也无法承认本人的不幸乃是全世界最大的不幸。除了他自绝生路,谁也无法阻断接下去的生活以及需要走的路。
待他穿好衣服后,沈南秋就牵住他的手往外走,丝毫不容他挣脱。离开封闭的小窝,突然觉得,外面的世界又变大了,充斥着更丰富的内容。同时又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越发地格格不入了,每个与自己擦身而过的人无不显出可怕的陌生和虚无。他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那人也没带他去什么奇特的地方,而是到了一个人迹稀少的公园,一起赏梅花。空气里充斥着阵阵芳香,周围静谧极了,小雪零零碎碎、纷纷扬扬地下,地板上像是铺了层雪白的沙。曼天翔突然有些心动,平时没注意的美好,如今竟被残缺自己的感觉到了,难道这不算是因祸得福,是一种额外的幸运吗?
当然这得忽略掉身边那家伙的黑历史,得过滤掉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瞬间的忘记不代表永久的平和。他只是害怕,这个人留着自己是不是为了再一次抛弃他?
虽然他努力杜绝任何有关于感情方面的想法,但是人对情感的需要总是迫切又消极。他相信,现在离开他,过了一年两年,或许无法释怀,但过了十年二十年,就不会这么执着了。可是对方根本不给他稀释这段孽缘的机会,想要挣脱,千难万难啊。
刚想到这里,男人就从正面拥他入怀,在这雪白的天地之间给了他一个轻吻。尽管自己没有反应,那个吻,仍是越吻越深,直直捣入他的心里,阵阵撼动他的灵魂。
他只得无力地闭上眼睛。不予理解,这个吻的分寸与不分寸。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商场,沈南秋好似格外留意,像是想给他买点东西。
曼天翔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想快点回去,好结束这所谓的两人世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隐约的尖叫和哭泣,前方微微sao乱起来,他感到有些不对劲,正要抬起头瞧个究竟,就有个人朝自己撞了过来。
这个人的脸色Yin鸷而麻木,绝不像喝醉了酒,走错了路,事实证明,曼天翔的判断十分正确,他没有用身体去挡,而是伸出脚,将他绊倒在地。那人手中的刀,当时离他只有一寸而已。他想也没想,就捉住了那只罪恶之手,将其狠狠别在背后。
沈南秋还在一边挑选商品,听见动静立刻奔过来了,刑警没好气地瞪着眼睛:“看着干什么?还不找根绳子把他绑了!”
对方反应极快,立刻从商贩那里找来根皮带,与曼局合力制住那个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