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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暖阳中,本该是炊烟四起明烛点灯,安歇的好时候。连照情的倚荷院中却挤满了人。是院中挤满人,不是房中。
房中只有两个,连依娜和连照情。
院中还有两个。
江原不想来,但连照情用眼神威逼利诱他不得不来充门面,来是来了,却死也不肯进去沾这尴尬的氛围。至于晏齐只是站在那里,倚着廊柱不出声。
这些人中,最轻松的大约就是苏婉儿,苏婉儿头一回来中原,也是头一回来无情宗。她一路上山来,望见那些弟子,只觉得个个有趣。
十七八岁正是好奇心重的年纪,一路乱转,便离了倚荷院,去摸那会打人的柳树,柳树仗树多欺人,想要恐吓外人,结果狂风乱舞吹了一遭,叫苏婉儿眼睛一亮:“你也会抽条么?”一条小皮鞭挥得风生水起,硬是叫那柳枝垂在那开始装死,再也不动半根。
苏婉儿逗弄了会儿柳枝,便很快放弃,只抬头一望,见远处一座云台,隐在云雾之中,仙气飘飘。四周皆青翠山峦,唯有它格外不同,似云海中一颗明珠。
“此处往前不可再进。”
却是苏婉儿要再上前仔细瞧,被一位弟子拦住。她仔细看去,拦她的人衣饰繁复,与外面那些弟子不同,格外珠光宝气一些。她道:“为什么不可以?”
珠玉微微一笑:“万事皆分可与不可,何来为什么呢?倘若我到了姑娘的地方,一定也不会随便乱进姑娘的闺房。莫非到时候姑娘还要问我一声为什么不能进?”
苏婉儿眼珠子一转:“那这是谁的闺房。”
珠玉看她可爱,故意道:“恐怕叫你知道了要害怕。”
“那你别说了,我胆子小不经吓,不去就不去。”
便在这时听人叫珠玉:“珠玉——”
“来了。”
珠玉便与苏婉儿点点头,自己离去。待珠玉一走,苏婉儿立时走到崖边,不过是探了探头,心道,你不要我去,我非要去,看看这是谁的地方这么进不得。立时飞袖而去,就像一只彩色的小鸟,轻飘飘落在对面浮台。
自珠玉璧和不再当阵锁,白晚楼不必关在此处,便无须灵符大阵锁门。苏婉儿轻易便走了进去,但觉脚下土地柔软,眼前有奇花异草,不像在中原,倒像在西域,甚为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住在这里呢?
云顶台风很大,她提着裙摆往前走,但闻水声潺潺,远处还似有竹林飒飒,扶着碗口粗的翠竹往声音来源处走——忽听一道冷冷的声音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婉儿吓了一跳,回身一看,一个人迎风而来,白衣出尘,风姿卓然,竟是白晚楼。但想来有仙人之姿的人,除了白晚楼还能有谁呢。
她那回与白晚楼分别时,白晚楼还沉睡不醒,那时白晚楼吞了孙玺炼的药莲,到底能不能活还是两说。是江原弄了辆马车,将白晚楼装在车中,说要带他回中原。
这么一别已是半载,原来白晚楼活了。
苏婉儿对白晚楼谈不上喜欢,因为白晚楼一见她时,便与她打了一架还掐她脖子。但是知道白晚楼要死,苏婉儿还是很难过,替江原难过。如今白晚楼这样冷冷看着她,又凶巴巴,苏婉儿不知为什么,又觉得生气,又觉得高兴。
“你,你活着呀。”
废话。
白晚楼淡淡瞥她一眼,转身就走:“与我来。”
苏婉儿小步跟上,红衣飞扬,边走边好奇问:“这是你住的地方吗?怪不得那些弟子叫我不要来,嗯,若是撞上你,确实叫人怕得晚上都要睡不着觉。”
她如此聒噪,白晚楼就当没听见她的话。
倒是苏婉儿自己胆大,也不怕白晚楼,见白晚楼装聋作哑,自己去拉白晚楼的手:“喂,你这个人懂不懂礼貌,我与你说话,你怎么不理我?”
这时白晚楼已引她走到云顶台边,伸手一指:“回去。”
才来就回去?苏婉儿必不会答应。她拉着白晚楼的袖子没放:“所谓好客之道,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我可不走,我——啊!”
原来苏婉儿只顾说话,一个没留神往后一退,一脚踩了空,竟直直摔下台去。苏婉儿顿时面色惨白,这一摔若摔实,苏婉儿便要没命了。
完了。
就在苏婉儿心中空空眼前绝望,忽有一道白影,她不及妨撞进一个幽幽泛着梅香的怀抱。
这是,白晚楼?
苏婉儿头一回与白晚楼靠这么久,差点屏住呼吸。白晚楼看着冰冷,想不到身上香香的,也并不如何坚硬。要不是苏婉儿心中有了喜欢的人,她几乎也要觉得白晚楼是个好人了。
可惜这种感动也就一秒。
下一秒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都被拔高起来。苏婉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往地上一扔。
没有摔死,却摔了个屁股墩。但是苏婉儿眼尖目明,没错过白晚楼落地时一声闷哼。
白晚楼没有将她带回云顶台,而是就近落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