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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路止游迟疑一下还是接下了这个画单,“请恕小民事先要与王爷说好,仅凭口述来画一个人的样貌,多多少少会有不像之处,如果小民最终画出来的效果不好,还请王爷不要责罚小民。”
舒亲王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难:“就算最后没有画成,本王也不会为难你,你且放心大胆地画吧。”
小琴师走到路止游身边,开始描绘一个人的样貌,路止游开始在纸上先画下草稿,反复跟小琴师确认像不像后再在另一张纸上画下那人的样貌。
张华若安静站在路止游身后,他看到了小琴师和舒亲王之间的交流状态,看出他们根本不是那种宽衣解带的关系,两人的交流没有夹杂半分情爱,有的只是尊敬和怜爱。
舒
亲王对待小琴师,完全就是长辈对晚辈,满是对小辈的怜惜与疼爱。
看来,舒亲王执意要保下这个小琴师的原因,远没有外界说的那么简单。
小琴师和路止游的交流很融洽,凭空画人像本来应该很困难,但在路止游阅人无数的高超画技和对人物丰富的想象力下,笔下的人已经有了初步轮廓。
舒亲王看这两人配合的很默契,也就安下心,这时候才有闲心关注一下张华若,渡步来到张华若面前。
舒亲王是王爷,虽然看上去属于和蔼可亲那一类,但还是无形之中能散发出上位者的威严,震慑着张华若。
张华若处之泰然,微微作揖:“王爷。”
“今儿怎么有空来本王府上,还是跟着他一起来的,你爹知道吗?”
一来,就问出了三个问题,张华若叹口气,一一回答:“回王爷,华若想让路止游替我作画,去他家里的时候刚好遇到王府来接他的马车,也就一起来看看了,家父应该不知道。”
舒亲王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他看向路止游作画的背影:“听说他是长安城里最会画人物画的人。”
张华若帮着夸了路止游一句:“的确很厉害,华若这几日找了不少画师,最终还是决定让路公子替我作画,也是因为路公子的画艺的确出类拔萃。”
舒亲王闻言更加满意和放心了:“看来手下那帮人所言非虚,能得到你这么夸赞他的画师,如果他都画不出来,那本王也就不必再找其他人了。”
张华若心里好奇,犹豫一会儿问了出来:“王爷,您是让他画谁的画像?”
本人无法亲自到场,原因有二,一是那个人已经亡故,二是那个人身份特殊,连王爷都不能将他请到府上,或是不能让外界知道自己留有这个人的画像。
在张华若看来,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舒亲王没有正面回答张华若,只是轻飘飘说了一句:“故人。”
张华若看出舒亲王不想说,也就没再继续问,换了一个话题:“等路止游替王爷画完画,华若想借王爷的后花园一用,不知王爷可否答应。”
“你想让他在这里给你作画?”舒亲王笑了笑,“你要是喜欢本王府里的风景,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华若谢过王爷。”
路止游听的认真,画的认真,在反复画了五六张废稿后,终于信心十足地落笔画下定稿,一位年少俊朗的温润男子出现在画纸上,浅笑的眉眼温柔看着画外,乐观开朗,俨然是一个天生的谦谦君子。
小琴师看着画上的人,抬起手背捂住鼻下,忽的哭成一个泪人。
路止游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不知自己该上前安慰他,还是保持距离免得逾越了对方。
舒亲王三步化作两步来到小琴师身旁,将他护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背,一边安慰一边看向画桌上的画,顿时也愣在那里。
小琴师哽咽着:“是他,是他,就是哥哥的样子,分毫不差。”
画里那个男子也就二十来岁的年纪,眉眼像极了舒亲王,路止游默默退开几步来到张华若身边,把那边的空间完全留给舒亲王和小琴师。
舒亲王缓缓走到画桌前,缠缠着将那幅画举起,他虽然没有见过画中人一面,但还是一眼就肯定这画上的人就是他的儿子,小琴师没有骗他。
画上的少年眉目像极了他,也像极了他曾经的恋人,也就是少年的母亲。
想着他再也见不到画中人,是再也一面都见不上,舒亲王不禁老泪纵横,抱着画在那哭。
张华若和路止游相视一眼,很有默契地一起往外走。
待离了舒亲王府,路止游告诉张华若:“当画师的一个好处,就是像今天这样,能看尽人间百态。”
张华若倚着马车的车厢壁,透过一点缝隙看着外面:“大部分人找你作画的时候,都会只给你看到最好的一面。”
“是,他们会在我面前展示最好的状态,但这并不妨碍我看到那些笑容背后的故事,比如……”路止游看向张华若,“你。”
张华若回头看他一眼:“怎么,你从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路止游稍稍扬起嘴角,很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