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窗外的雨暴烈地砸着玻璃,风卷着窗帘拍打,有雨水飘进了室内。楚凊放下手里的画笔,起身去关窗。他望向窗外,楼下的人撑着各色的雨伞,雨水在玻璃上流淌模糊了视线,渲染成了斑斓的花。
雨越下越大了,他甚至感觉有些小小的愉悦,又有更妥当的理由更晚回家,虽然并不会有人问——他在家就像一个透明人,但是所有人都在看到他时露出他所熟悉的嫌恶表情。
当时针划过九的数字,他看向了画布上那个面容模糊的男人,笑了笑,郑重盖上布离开了画室。
这间画室算是属于他的,因为放学之后不想回家,便和老师提出能不能使用旧教学楼的空画室。 他成绩应该说得上优异,家庭条件现在也算得上很好,老师自然愿意满足他的要求,虽然他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么快能够拿到单独画室的钥匙,因为他并不是美术专业生,本以为老师会以学业为重说教一通,但是意外的顺利。所以不用打工的日子放学后就可以留在画室把作业写完,画会儿画,然后再回那个在外人面前似乎光鲜亮丽的程家。
他是程家的私生子。
在这个以AO为尊的世界,他是个占人口总数较多的普通Beta,按理说在程家可有可无,还是托这具古怪的身体,和那张令人遐想的脸,楚凊有两套生殖器官自然生长在他的体内。他那薄情寡义的婊子妈,找了下家后嫌弃自己儿子是个赔钱货,本来想着子承母业,实在等不及,将他送去了14年前的老顾客他亲生父亲那,一同送去的还有关于他身体的秘密。就这样,他被程家留下,提供基本吃穿用度。但他也没感受到迟到十三年的父爱,来到程家两年,他只感受到了亲生父亲浓浓的恶意。近些年程家的实业一直不断萎缩,亏损不断加大,程家居然只能靠着看似体面的联姻来维系即将倾颓的大厦,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卖儿卖女又算得了什么,连他的Omega哥哥都在前几天订婚,大约半年后就要举行婚礼。而他,一个Beta,因为拥有了这具古怪艳情的身体,大约是要被送去讨好哪位拥有变态爱好的Alpha或者Beta去做一个昂贵的玩具,连维持体面的“联姻”形式都不需要。或许他的到来恰好能够成为填程家此时漏洞的一部分。他来到程家第一天就被告知,养你不是给你吃白饭,养你是要你来创造价值。这个观念像跗骨之蛆一般缠绕着楚凊,像是要将他拖垮。
出了学校,楚凊拖着脚步慢慢往北城区的方向走,不像程家其他的小姐少爷有司机接送。楚凊跳上回家的地铁,开合的地铁门像个吃人的钢铁怪物,将一车社畜学生吞下,飞速地穿梭在城市的地下。楚凊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联想到了老鼠这种同样生活在城市地下的食腐生物,拖着长长尾巴,为了生存在下水道垃圾箱里翻找食物。之前他也以为自己是其中的一个,仅仅为了活下去而东奔西走,但是楚凊想,从遇到陆如琢开始,似乎生命就不仅仅是活下去那么简单。也是从那时起,他将王尔德的那句:“即使身处脏水沟和下水道,也要仰望星空。”认真誊抄在了日记本上,从那时起开始仰望远在天边的星空。
等到列车到站,离程家老宅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程家一家子还是坚持着从前代传下来的矜贵,住在北城区的独栋别墅里,就算内里多么腐朽不堪,还是要维持着外边的光鲜亮丽。看着那座冰冷的房子在雨夜里透出凉凉亮光,他甩干了伞,敲响了门。他一直没有钥匙,或许程家根本没把他当成程家的一部分,或许他应该算是一部分财产,财产为什么需要保险箱的钥匙呢?
打开门看见佣人不耐的脸,楚凊低头说声抱歉走进了家门,今天还是不走运,在上到二楼尽头那个房间的时候被程靖行拦住,扯着手腕压在墙上。
“父亲。”最终还是自己先打破沉默。
“这么晚不回家,跑到哪里去鬼混了,嗯?”程靖行是个Alpha,身材自然高大,虽然年龄离五十已经不远,但压制楚凊还是轻而易举,没听到楚凊的回答,沉声:“到哪去了?”
“画室……然后下雨了。”楚凊能够清楚听到自己声音里的颤音,被程靖行碰到的地方像被毒蛇爬过,缠绕着,冰凉又chaoshi。
“意思是我亏待了你?说过了学那画画没什么用,不如学学怎么讨好男人。下雨了……下雨了就应该要司机去接是吗?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一个巴掌扇过来,与rou体接触的声音清脆,在空荡的走廊显得突兀,但并不会有人打开门看一眼。程靖行并没有收束力道,楚凊撞在门框上额角一阵剧痛后感到黏腻ye体流下,他撑着门把站直,微微低头道歉,尔后打开门想要摆脱程靖行进到自己房间去。
“谁教你这么说对不起的。”程靖行顺势推着楚凊进到房间里,一把将人按倒在了床上,楚凊接触到自己床的一瞬间像鱼一样弹了起来,恐惧的神色充斥那双眼,程靖行说过那双眼很像他那婊子妈,一副勾男人模样。额角的鲜红更加刺激着男人神经,程靖行很满意楚凊这副害怕自己的样子,接下来顺着楚凊惊恐目光将手放在了校服衬衫的扣子上。
“不要!求你!”楚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