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单子,你一份我一份。今日你且先过过目。待谦哥儿过了秋闱,殷家来你家下聘,除了殷家公中出的那份,便还有我的这份。届时,也需劳动你多照看着些。
妹妹,只怕我先前说,要与你同住长干里,一同看着两个孩儿姻缘美满这话儿,怕是要落空了。”
“姐姐说的甚么丧气话,如今殷知府搜罗这许多珍稀药材,请了那告老的太医院正,皆道姐姐只需好生调养。谦哥儿若知你这般、这般自弃,看他认不认你这个娘!”
“妹妹只要不怨我,不怨我这个不祥之人,给娇娇惹了灾,差点、差点……好在娇娇福大命大,自有天佑。谦哥儿亦是个争气的,把娇娇好生寻了回来。妹妹只看在这一对小儿女的面儿上,便原谅了姐姐吧。”
当初杨氏乍闻玉萝、薛氏在大相国寺连遭劫难,既惊又怒更是心痛。
只恨殷图瑞堂堂知府,内宅不修,祸累他人。又恨那马家教子无方、纵得那马家子胆大包天、为非作歹。又怜薛氏这许多在殷家到底受了几多磋磨。更幸她家女儿毫发无损。
她气得几夜难免。
扰得苏子敬也不得好眠。
她对自家夫君道:“我娇娇受了这番凶险,不死不伤,只她命大,有神佛庇佑。那起子为官纵家人行凶的,怎得能让他们安安生生睡了好觉?!
苏子敬,那督察院左右佥都御史,不都是你同科、同门师兄么,左都御史亦是你师座。你速速去信京城,同他们禀一禀这马布政使与殷知府,如何内宅不俢,纵子行凶,危害百姓的。你让江宁地界的监察御史好生查查他们都做了些甚么?必要参得他们与我一般,夜夜辗转,不得好眠!”
作者菌:更幸他们家女儿毫发无损。
阿铎:???我那片中衣上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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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敬亦是气恼。只他较杨氏冷静许多。
他道:“找御史参他们一本倒不是甚么难事。只这桩事一旦起了头,如何将娇娇从中摘了出来?就算娇娇未被那马家子害了去,亦不曾教那些贼匪得逞,女儿家一旦沾上这些事,名声便也毁了。便是现下安然无事、同谦儿亦定了亲,若日后这名声传扬开来,你让娇娇如何在外行走?”
杨氏知自己是气糊涂了,如今她投鼠忌器,一时也没别的法儿。便道:“我不管,你只想法叫御史参了他们。我便不信,他们这般张狂行事,内宅不漏洞百出。”
苏子敬亦去寻了林祭酒商议。不想在林祭酒那处遇到了文华殿大学士汪钟醇。
当年汪太傅在世时,很是赏识殷图祥,对殷图祥有教导之恩,殷图祥亦称汪太傅一声老师。汪太傅亦曾有意将自己女儿许配给他。无奈殷图祥心有所属,中意的乃是诸暨薛家丽娘。倒是汪钟醇与殷图祥交情甚深。
殷图祥亦数次为苏子敬引荐,苏子敬见这汪钟醇谈吐很是不凡,亦引为知己,故而亦是旧识。
三人坐到一处畅谈。苏子敬便也将这桩事说了出来。
谁知次日,那布政使马罗维同知府殷图瑞,二人竟双双登门,同苏子敬致了歉意,直道惭愧。
苏子敬因当年事,心灰意冷,无心官场,隐到南国子监。虽他顶了个国子监司业的四品头衔,也甚少同官场中人来往。
这朝廷二品大员,江宁府父母官齐齐登门致歉,苏子敬亦不好摆那脸色。勉强应付了过去。
那马家子至今瘫软在床、殷家子身体亦落下残疾。苏子敬不好再出言斥责。
更有那殷图瑞,乃是他挚友殷图祥胞弟,在他面前言辞恳切,直道自己疏于内宅,教内宅妇人行了歧路。
又言他妻子余氏,下月欲来金陵替谦儿Cao持下聘之事,只愿殷、苏两家日后和和气气做亲家云云。
苏子敬送了他们出书房,杨氏便也立时得知了此事。
是夜,夫妻二人皆不再提那参奏之事。
杨氏听闻马家子瘫软在床,下不了地,殷家子半身落了残,便问:“身体落残是何意?难道是成了瞎子跛子不成?”
苏子敬亦回答不出,道:“彼时我也不好细究。”
杨氏闻得这作恶之人如今正遭罪受罚,心满意足,终是安心入眠。
她此时听薛氏让她不要怨她,她又怎会没有一丝埋怨。
这殷家到底是虎xue狼窝,个个皆是不好相与。
临安殷宅是二房殷图瑞之妻余氏当了家,这余氏自是不好相与,光看薛氏这些年在她手底下吃了多少亏便可知。
若要在这般当家主母手底讨生活,她是万万不答应嫁娇娇进殷家的。
好在薛氏一早便做了打算,在长干里置宅。这般,与那临安老宅也就疏远了关系。
谁知现下又出幺蛾子。这殷家二房一个姨娘,一个姨娘生的种,竟也这般狠辣下作。先是合着马家子暗害娇娇,再是收买贼匪,将薛氏与娇娇一同撞下山道,更要……
薛氏是殷家嫡长媳,但凡有一丁点儿立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