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极,沉沉好眠,一觉到了日上三竿还未转醒。
雯莺亦不敢唤醒她,禀了杨氏。
杨氏想着她大病初愈,又出去好生逛了一番,应是过度疲累所致,便让人勿要打扰于她。
玉萝这一沉睡,待她转醒,已是巳时二刻。
她拥着薄被起身,周身酸疼,似是被车轱辘碾过一般。伸手拿只妆花缎蝶恋花靠枕垫在身后,将身儿缓缓倚靠上去。
她呆呆坐了一会儿。
又掀了薄被低头瞧,见自己好生穿着干爽亵衣。
她掀开衣襟看自己胸脯,那白嫩rurou上尽是红印子,有嘴嘬出的唇印,手指搓揉的指印,斑驳交错。
她便再难存侥幸。
她与谢韫铎那桩荒唐事非是她夜间发梦。
忽觉tun下有一硬物硌身。她伸手下去,寻摸到一块暖烘烘、温润润的物件。拿起来细瞧,是块玉麒麟挂件。
这麒麟玉佩,她见谢韫铎佩戴过。
他这又是甚么意思?留这样的贴身之物给她是何意?
她只觉脑仁生疼。
如被一张丝网网中,爬不出、挣不脱。
玉萝回想谢韫铎话儿,他嘲讽她与廷益哥哥缘薄。
莫非真是如此不成。
她因了马贤良与殷若贞他们算计,失了清白之身,本欲断了她同廷益哥哥姻缘。
只廷益哥哥随她一起跳了崖,二人已是同生共死过一回。
他对她生死相随,从水中救她,不介怀她失了身子,仍爱她护她,又立誓今生只愿娶她。她心生感动,亦难割舍对他情义。这才重续了这段姻缘。
为何如今又徒生意外。
她拿着这麒麟玉佩,只觉烫手得紧,一时不知该作何处理。
便拿了贴身荷包,装了进去。寻思着,待有了机会便归还与他。
一时,唤了丫头进来伺候梳洗。待收拾妥当,又去给杨氏请了安,并与杨氏夫妇一同用了午膳。
杨氏见她面色似有几分苍白,道:“娇娇昨晚顽得可是太疲累了?抑或是身子还未好全?若是身子吃力,后日便别去女院了,再缓几日,在家中好生休养。”
玉萝脸儿一红,忙摇头道:“母亲,我身子已是好全了。只是昨晚贪顽,同廷益哥哥在文庙前逛了好些摊子,又逛了文思大街,有些累着了。我已是旬月未去女院,课业亦是落下许多,不能再请假了。”
“你这孩子,顽心还是这般重。看廷益惯得你。既是身子好了,女院那就照常去吧。今明两日,廷益在家温书,你就不要搅扰他清净了。后日他便要下场了。”
玉萝点头应是。
母女二人这边正叙话,丫鬟来禀,说是殷知府夫人余氏携了礼来登门拜访。
玉萝转身折进房中的彩漆六扇折屏后。
不多时,管事妈妈领进个圆脸妇人。
中等身量,略显几分富态,一双眼睛Jing明有神,身着蜜合色织金袄儿,头簪镶宝如意钗,通身有着恰到好处的富贵。
她见着杨氏,未语三分笑。
杨氏亦是起身相迎:“殷夫人,劳您贵脚踏贱地。”
余氏笑道:“我在临安便久闻你们诸暨杨氏大名,不想你我竟有这般缘分,倒在金陵这地界,教我寻了机会登门相扰。”
二人好一番寒暄客套,各自落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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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此次从临安殷家来金陵,为着两桩事。
一是处理中元节大相国寺之事的烂摊子,一是为着殷谦提亲下聘。
她在临安殷家掌中馈多年,心计、手段、威信不缺。自是以为如今殷家,她乃后宅第一人,事事掌控,人人归顺。
直至出了乔姨娘、殷若贞母女此事,方觉当年她从外面买来哄丈夫的一条小可怜,被她养大了心。如今已长出獠牙。可以仗着主人的势,肆意行凶。
俨然忘记了自己是何等身份。
利爪獠牙一出,竟连主子也不识得,将她好好的哥儿弄得……
殷谏是她唯一嫡子,她下半辈子的倚靠。
她这半辈子缩在临安老宅,忙死累活,管家理业,不就是为了谏哥儿么。
那日,她面见了金陵殷府管事,收了殷图瑞给她的信,她恨不得立时动身来金陵手撕了乔氏母女。
只她掌一府之事,哪能说走开便走开。
她日日吃睡不安,急得嘴里起了几个大燎泡。
更恨那大房薛氏,与她竟是前世的冤孽。这节骨眼上,竟忽得将下聘日子提前,要给他那宝贝儿子去苏家下聘!
殷府老太太虽多年不过问府中事,亦有几个老妈妈、老管事利眼盯着她行事。
殷谦是殷府嫡长孙,老太太在殷图祥身上的盼头,全都落在了这个孙子身上。自是疼得紧。
公中出大笔聘礼,拿出那许多临安周遭良田、杭州闹市铺面,又贴上自己多年体己,一箱箱、一匣匣的装,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