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玉佩塞他手中,一矮身子,从他臂间钻了出去,急急出了林荫木幛。
谢韫铎拿那玉佩追出,正欲上前,便见一女子口中唤着“玉萝”,疾步来到她跟前携了她手儿。
玉萝此时见着林婉清,心头松了口气。
想他不会再追上来了。
她既已向他道明了心意,归还了玉佩,便再无他话可说。
她回握林婉清的手,道:“婉清姐姐,多日不见,你可是还好。”
林婉清欲言又止,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先进去。你多日未来进学,今日若迟了,恐是不妥。”
玉萝点头道是,遂随了林婉清向女院门口行去。
行至门边,她回首悄悄看那人,见他复又立在那银杏树下,正抬眼看她。
她眼睛仿似被扎了一下,慌忙回头,装作无事,提裙迈过门槛。
谢韫铎直到看不见她身影,方才收回目光,将手中玉佩掂量几下。好物自是难得手。他虽不缺好物,只看中的,必要弄到手。
他重将玉佩挂在腰间,拂一拂箭袖,迈腿向书院东门行去。
马飞燕盯着谢韫铎的背影,气得捏着马鞭的指节都青了。
殷若贞道:“飞燕,这会儿你可是信了我的话。这苏玉萝,虽说与我堂兄已是有了婚约,我还顽笑喊她一声‘嫂嫂’,但你方才也亲眼瞧见了,她何尝像个有婚约之人。便是没有婚约在身,旁的女子也个个洁身自好,断不会像她这般,大清早便跟个男子往林子里钻。一进去便要待近两盏茶的功夫。真真不知道孤男寡女的在里面作甚。”
她边说边瞧马飞燕脸色。
马飞燕见得谢韫铎追着玉萝从那树丛间出来,一张脸脸色已是极难看。再被她几句话一撩拨,整张脸已扭曲得看不出原样。
她细细赏了那张扭曲的脸,心中涌出快意,掩嘴娇笑道:“飞燕勿要怪我多嘴。听说、听说男人清早都容易动情。哪个男人受得住这大清早的投怀送抱,又是书院门口,又是野林子灌木丛,我瞧着她跑出来的时候眼中含水,嘴唇儿红肿……”
“别再说了!你怎生这般聒噪!又不是哪个男子都像我哥哥那般!见着一个,便……”
马飞燕也自知失言。马贤良虽镇日爱那些,可他毕竟是自己胞兄,现还在床上躺着。自己不该这般背后说他。
但她也万不许旁人这般诋毁谢韫铎。
殷若贞显是犯了她忌讳。
她看着殷若贞,道:“你可是恨这苏玉萝。我哥哥同你暗算她,她逃过一劫,毫发无损,倒教你将自己搭了进去?不过依我看,你这桩事,也是福祸相依。虽则你给我哥哥做贵妾,但我马家门第,岂是旁人家所能比得?我马家既能教你享富贵,又能护得你周全。也不算埋没了你。若没了马家,今时今日,你想想,在殷家你该是何等处境?”
殷若贞知她所言不虚,故而比从前更卖力讨好于她。
只方才一时妒恨交加,止不住想再挑唆得狠些,教自己心头再畅快些。
马飞燕又道:“你既恨苏玉萝,便自去想法儿。只别捎上谢韫铎。”
殷若贞闻言,掩嘴一笑,道:“知道啦,还是飞燕疼我。下回遇上了,只恭敬叫声阿铎哥哥,这是看你的面儿。”
一时哄得马飞燕心花怒放,二人下了马车向女院行去。
谢韫铎:你都进女院大门了,为何回头对我一笑留情。
玉萝:???
鹿鸣游25
玉萝同林婉清二人携手方一踏入礼义堂,原本喧闹的声儿一时静了下来。
玉萝同林婉清寻了空坐儿坐下,拿出书本与笔墨摆放齐整。那周遭便传来许多窃窃私语之声,细细碎碎叫玉萝辨不真切,又隐隐听得她自己的名儿。
林婉清在桌下握她手,道:“妹妹莫要理会这些闲言碎语。”
玉萝思忖,当日大相国寺,她与马贤良、殷若贞兄妹之事,殷、马两家对外瞒得死死,这其中牵扯不出她甚么。
能有闲言碎语的应是她和薛姨翻下山道,遇到贼匪之事。
只这事,因着牵涉殷家后宅,知府衙门虽擒获死伤贼匪,也只对外公示贼匪画像,过往恶行。
殷知府必不会向外泄了半分当日之事。
那日殷知府同马布政使亲自上门致歉,同父亲再三许下重诺,必将事情捂得牢牢的,护住女眷名声。
她不知这些小道消息是何处来的。
她这多日休假,亦是先休了中元回乡祭祖、后身子不适的假期。
玉萝轻摇了摇头,道:“无妨。婉清姐姐,我并不在意这些。”
一时又闻得有人念诗:“宣公之时,礼义消亡,yIn风大行,男女无别,逐相奔诱。”
殷若贞与马飞燕进得学堂门,便听有人琅琅念诗。
殷若贞早便告知女学中素日顽得来的两位女学生,道是玉萝不知羞耻,在山寺行那勾引之举。勾得香客在山道上狂浪放肆,将玉萝连人带车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