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就离开了。
原本来往车马络绎不绝的官道上,今日格外冷清,稀稀疏疏的人马不足往常的一成。
倒是在城门口时反而热闹了起来。
席瑾蔓竖起耳朵听了一路,将左一句右一句隐约听到的消息拼拼凑凑,终于拼出来一个令人心惊的消息。
城门锁了。
天子脚下,何时青天白日的锁过城门?
席瑾蔓心头一凛,难不成二殿下真的……反了?
她倒不怕别的,唯独怕肃国公府离皇宫太近,一不小心殃及了池鱼。
马车悠悠停下,忽的响起一声妇人刺耳的尖叫,伴着众多嘈杂惊呼之声传来,惊得席瑾蔓险些失手掉落手中的茶盏。
实在忍不住,席瑾蔓悄悄将车帘掀开细细一道缝,眯着一只眼往外头瞧去。
只见晚霞漫天,映得天空如一片染满鲜红的血水。
离马车约二十丈远处,十来个守城护卫围成一圈,拔刀对着几个平头百姓。
后头一个老妪嘴角带血躺倒在地,双手捂着肚子蜷成一团不住呻yin。
众百姓皆面露愤色,却终究惧怕于那几柄霍霍大刀而不敢上前。
想来是这几个要进城的百姓,与守城护卫起了争执,这才闹出这般动静。
只是到底算是平头百姓闹事,若再这么闹下去,这情势下哪怕真闹出了人命,这些百姓怕也没处寻理讨公道。
移开视线,另一边,侍卫首领正毕恭毕敬地对四叔行礼回话,毫不掩饰满脸的卑微讨好之意,对在一旁闹事的百姓仿若未闻。
席瑾蔓不由一怔。
四叔背手而立,面容肃然冷峻,举手投足间皆是浑然天成的凛然贵气,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不动,也不敢叫人小瞧了去。
这才过去了多少时日,那个毫不起眼的庶子,已然成为一头令人忌惮的雄狮。
席瑾蔓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平安符。
这样子的四叔,仿佛离自己很远很远。
许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陆骏铮不经意间回过头,两人视线刚一接触,冷肃的面容霎时卸下,神情温和含笑地回望着她。
接着也不再搭理那喋喋不休的侍卫首领,丢下一句“现在就要进城”,便径直朝小姑娘走去。
这回城门倒是真开了,席瑾蔓没再向外张望,不过显然开城门后,被拦住的那些百姓sao动更大了。
城内的街道静得落针可闻,车轮碾压过石板路的厚重声响格外清晰。
鼻息间尽是血腥之气,令人反胃作呕。
席瑾蔓一手以帕掩鼻,一手攥紧了平安符按住狂跳的心口,谨记着四叔说的别往外看。
可看到到外面的景象,任凭自己瞎想,却更是让人心慌。
行至王府街道,有一匹快马飞奔而来,是宫里的人,来请陆骏铮速速进宫。
等到把人送到肃国公府前,陆峻铮骑着马来到马车边,俯下身体隔了车帘,声音不大,却足够席瑾蔓听清:“乖乖等我。”
说完便扬尘而去。
听到马蹄急奔的声音,席瑾蔓慌忙掀开帘子,只看到清阔的大道上,四叔挺拔的身影越来越远,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
前一夜果真是二殿下带兵攻进了皇宫,亲手斩杀了皇后与太子。
听闻双方厮杀了整整一夜,天亮后一切尘埃落定,死尸一车一车地从宫门口被运出来,滴落的血水染红了一路的青石板,血腥味整整三日才散去。
不管外头朝廷如何动荡,肃国公府只管关紧了大门过自己的日子,除了采买的小厮,其他人皆被拘着不准踏出大门一步。
反正一个没实权又重病缠身的落魄国公爷,和一屋子的妇孺,外头那把火再怎么烧,也烧不到肃国公府头上。
三个月一溜烟过去,席越舟在流水般的汤药的灌溉下已能下床走动,周氏的肚子也渐渐显怀,席瑾蔓除了晚上晚上回去歇个觉,整日里赖在正院不肯走。
一日里说笑间,周氏竟露出了已帮女儿相看好夫婿,席瑾蔓大惊,连忙一口回绝。
十年前,周氏去上香时曾救过一个晕倒的妇人,又听闻那妇人的相公得了病没钱医治,便赠了些银两。
这事本过去多年,兼之周氏心善,不知接济过多少穷苦人家,早忘记了这桩。
前些日子周氏去上香,那妇人认出了她,千恩万谢还跪下磕头,这才问清了缘由。
谈话间知晓那妇人的长子也是个读书人,与席瑾蔓同岁,虽家境贫寒,但知上进肯吃苦,宁可饿着肚子也要买书看,在读书上也算得有些天赋,且相貌尚可,也算是个良配。
之前家中一团乱,自然顾不上这些,如今席越舟身体好转,周氏便想起了那书生。
肃国公府对那农妇一家有恩,那家子看起来也是知恩图报的忠厚之人,家底薄是薄了些,多带些嫁妆去便可。
肃国公府虽落魄了,但家底还是有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