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开口笑道:“四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老敖,让厨下准备酒菜!”
敖润应了一声,飞跑着下去吩咐。程宗扬这才抱拳,对那名壮汉道:“郭大侠!久仰!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那名壮汉双手按膝,雄躯纹丝未动,沉声道:“在下符离王孟。”
程宗扬一怔,却见旁边那名身材短小的男子微微俯身施礼,开口道:“在下轵人郭解。”
那男子口气中没有故意的炫耀,也没有刻意的谦逊,就像路过时被人询问一样,平平常常地通报了姓名。
程宗扬呆了半晌,眼前的男子穿着一件灰扑扑的粗布衣裳,相貌平平,头上结着一顶半旧的青布裹头,腰间插着一柄短刀,脚上穿的草鞋,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出众之处。
郭解名头之响,可以说是两千年间唯一的郭大侠。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郭解偌大的名头,在程宗扬想像中,肯定是龙行虎步,豪气逼人,举手投足都有一代霸主的峥嵘气势——就和王孟的模样差不多。没想到真实的郭解只是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
虽然很不礼貌,程宗扬还是情不自禁地问道:“你是郭解郭大侠?”
郭解道:“不敢称大侠,只是郭解。”
王孟重重哼了一声,显然对他的无礼颇为不满。
程宗扬定了定神,赶紧赔罪道:“在下眼拙,还请郭大侠恕罪。”
郭解道:“无妨。”
“还是郭大侠宽宏大量,哈哈……”
程宗扬打了个哈哈,掩饰方才的尴尬,这才入席跪坐,说道:“前日之事实在是得罪了。小徒顽劣,酒后失手伤了令外甥,郭大侠你看……”
“当日之事我已知晓,此事终究是吾儿之过,”郭解摇头道:“因酒丧命,实为不值。”
“依郭大侠之见,此事该如何了结?”
“来之前我去看过家姊,亲手收敛了吾儿的尸骨,为其送葬。”郭解说道:“此事就此了结。”
程宗扬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言辞,没想到郭解会如此直接了当,愣了一下才长松了一口气。
历史上郭解行侠仗义,终究以武犯禁,被武帝诛杀,程宗扬不知道六朝的历史会出现怎样的扭曲,但出于理智,他并不想与这位大侠有太深的交往。毕竟汉国局势已经够乱,再牵涉上郭解,很容易引火烧身。不过明哲保身并不意味着他对郭解没有兴趣。郭解名垂后世,单以名声而言,古今大侠无人能及。但此时亲眼见到真人,与他的名声相比实在是反差巨大——他旁边王孟那模样才真正对得起大侠的名头。
直到此时郭解说出这番话来,程宗扬才收拾起患得患失的心情,认真打量起这位大侠。
“郭大侠如此高义,在下实在是感激不尽。”说着程宗扬又道:“也多亏了四哥解释。”
王孟在旁冷冷哼了一声,态度颇不以为然。
程宗扬不知自己说错了哪句话,略一错愕,只听郭解道:“我与他虽然有些过节未曾了结,但义之所在,天下趋之,终不能以私怨而坏大义。”
程宗扬听得愣神,他还以为斯明信与郭解交情不浅,才特意出面,这会儿才听出来斯明信与郭解非但没有什么交情,反而有些没有解开的过节。话说回来,郭解与斯明信过节未消,还能持平而论,甚至律己而宽人——程宗扬有点明白这个貌不惊人的汉子为何会被公认为当世大侠了。
宅中有大宋的禁军亲自掌勺,比一般的大厨也不逊色。不多时,便送来几样酒菜,敖润还抱了一只酒瓮,兴冲冲过来斟酒。
程宗扬道:“郭大侠名动天下,在下仰慕已久,难得今日光临寒舍,大伙一醉方休!”
敖润当即给王孟满上,“郭大侠,请!”
王孟极为豪放,举樽一饮而尽,然后才道:“我是王孟!”
程宗扬笑道:“那位才是郭大侠,这位是王侠士。”
敖润也吃了一惊,弄清原委才知道自己闹了乌龙。他连忙举瓮给郭解满上,一边自嘲道:“瞧我这眼力劲……”
敖润抱着数十斤的酒瓮,双臂稳若磐石,酒水从瓮口一条细线倾下,稳稳注入樽中,没有溅出半点。
郭解赞道:“好身手!”
敖润道:“郭大侠,我敬你一杯,当是赔罪。”
郭解歉然道:“郭某从不饮酒。”
“哪里有大侠不喝酒的?”程宗扬举樽笑道:“郭大侠,我也敬你一杯!”
郭解抱拳道:“心意已领,但郭某向来酒不沾唇,还请见谅。”
程宗扬将信将疑,但郭解既然这么说,他也不好勉强,毕竟刚因为酒上的事惹来一场麻烦,再因此误事,那就太划不来了。程宗扬放下酒樽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以水代酒。郭大侠,请。”
郭解遥遥举碗,饮了口白水。
程宗扬道:“前些日子听说郭大侠遭小人构陷,被迫迁徙。如今身处异乡,不知可还安好?”
郭解道:“郭某惯于奔走,自是无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