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东海,波涛悠悠。蔚蓝海水浩浩汤汤,似乎天地都在其间沉浮。海面上飘着一朵莲花,那莲花色泽纯白,冰雪造就,莲心有蒲团大小,其上盘腿坐着一个年轻人。白色短打,云锦武靴,朴素长剑,乍看上去像是个普通行走江湖的侠客。可没有凡人能来到东海渊崖,亦坐不得这寒冰白莲,何况,只要望上一眼那人容貌——
“他一定是凌初寒。”如藻长发的人鱼少女与女伴偷偷咬耳朵。数只人鱼藏在波涛之中,痴迷的盯着这行走的传说。道门之中,当以正罡为首。而正罡新秀,又以凌霜剑为魁。这凌霜剑身上极有谈资,无论是他天定的气运,冷情的心性,无敌的剑道,还是内定下任掌门的传言,甚至是如昆山寒凤的身姿相貌,都可大谈特谈。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并不少海中这几双。
“我要去跟他说句话。”方才说话的人鱼少女突然甩了甩深黛色的鱼尾,蠢蠢欲动地要冲过去,被大惊失色的同伴拦住。
“你不要命了?那可不是个吃素的主儿!”
人鱼少女翻了个白眼:“我只是问个好,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我的大小姐,你可长点脑子吧。那可是度杀劫的煞星。你撩他这一下不要紧,小心他记住你,今后度劫时千里迢迢来取你性命!”
“哼,”人鱼少女颇为娇蛮:“我看他不像这种人。我偏要试试。”
其余人鱼悔不当初,早知道就应该把公主屋里那些“冷酷仙君刁蛮妻”的话本统统收掉。人鱼族尊卑等级分明,公主有令,无人可阻。于是一群人鱼眼睁睁看着公主梳了梳长发,向莲座游去。
剑客闭着眼,似乎对这小小sao动一无所知。水声作响,一只纤纤素手搭上了莲花花瓣,于是空旷海面上兀得生出一朵软玉香云。
“你便是凌霜剑凌初寒么?”人鱼少女好似深海珍珠,光华四射。其肌肤如牛ru白皙,浑圆酥胸挺立如峰,竟赤裸裸毫无遮掩。没有男人可以从她身上移开视线。
凌初寒睁开一双漠然双眼,看向这前来搭讪的人鱼。
“听说你的剑无障不破,无物不斩,可是真的?”少女好奇的围着他转,想要见识一下被吹捧的天上有地上无的绝世神兵,却顾忌着那些嗜血传闻,不敢伸手去摸。
“剑有所不破,剑心无所不破。”
少女眼睛一亮:“你说话了!原来你会说话啊。”
凌初寒默不作声。他只是不喜与人交谈,又不是哑巴。
少女对他狡黠一笑:“他们都觉得我是看上了你才来搭讪,只有你知道我是看上了你的剑。”
那是自然,不然他为何要与她论剑?这少女的剑道甚是罕见,乃是软剑一派。软剑常被诟病Yin柔毒辣,使用者要么是心思狠毒之人,要么只是拿来观赏。可这少女的剑意却是光明正大,颇有王者之风。
“我看你不像是负冤含恨之人,怎么就修了破天剑呢?这般鱼死网破的杀生刃,合该那些一无所有的凶徒才用。你眼神清澈正直,不像是怀着血海深仇的样子。”
“我亦不知。”
人鱼少女咂咂嘴:“奇了怪了。要不要打一场试试?”
不远处的人鱼吓得魂飞魄散,这姑nainai是要寻死么?那是天道的亲儿子,你跟他斗什么?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亮鹤唳。凌初寒从莲台上站起来,转身要走。
“诶诶诶你别走啊,至少留个传信方式啊。我是海——”
白衣道子弯下腰,一根手指抵在少女唇上,不让她再说下去。
“有缘再见。”
仙人御剑而去。
人鱼一股脑的围了上来。
“公主!他刚刚好浪漫哦~他是不是喜欢你?”
“公主!你怎么能跟他约战?这太危险了!”
“你是傻的吗?公主不这样怎么能逗那大冰块儿说话?还是公主有见识有办法。”
人鱼少女摸了摸自己的唇,露出了然的笑容。凌初寒说了再见,便是同意了约战,是热爱剑道之人。可他又不让她自报家门,是不想两人交换姓名,估摸着是怕两人成了朋友,今后的杀劫牵扯到她。他虽看似冷漠,可对她有问必答,实在是良善温和。没想到这传言里心冷如冰的凌霜剑,竟是这么个单纯正直的性子,果然人言不可轻信。
若真是个无情无爱的“冷酷仙君”,她还看不上呢。
凌霜剑破空而行,不久便到了鹤唳发出之地。一众白衣白袍的正罡弟子齐刷刷在水上站做一排,等大师兄回来指挥。
“回禀师兄,那妖物旋gui已经逃入东海渊崖。其吞吃八百村民血rou后,已经即将突破金丹,壳生玳瑁,坚如玄铁,无人能破。”前来报告的正罡弟子目光狂热地盯着凌初寒:旋gui重甲无人能破,却挡不住凌初寒一击。他们无坚不摧的大师兄,乃是仙宗众弟子心中不可战胜的标志。
不远处,旋gui庞大如山的身形从水面中浮出,黑黢黢的妖气遮天蔽日。
凌霜剑在剑鞘中兴奋地低yin。
白衣少年一马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