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气色却并不差。只是银发白衣看起来清冷许多。
时值我上一次打他一掌,已隔许久。如今一时间见着他,心中滋味繁杂,竟一时不知如何描摹。
我开言,“好本事,我竟没发现。你躲在那偷听了多久?”说着我朝紫衣望了一眼。
她急忙道,“恩主,紫衣绝没有泄露一丝消息”。
霜华看着我,“追寻哥哥的气息并不难,我不需要线报。何况过往生辰都是我们一起过的,我只是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听见你们刚刚所说的,亦是无心。”
我没说话。
他又道,“哥哥在找什么?我刚刚听见你说,无尽渊?轮回?”
我道,“你也看到本尊过的不错,天庭公务繁多,就请回吧。”
他走了过来,露出一副冰雪初融的神色,“既然哥哥想看看幽冥界之下是不是真的有无尽渊,不如我和你同去?”
他忽然一手握住我的手,我刚想掀开。却见他身形不稳,另一手掩着唇咳了几下。
我心中一紧,手没抽出。
他看着我扶住他的手,抬眼一笑,“无碍,天上诸医仙速来喜欢小题大做,哥哥也是知道的”。
他转过身,回眼看了一眼,只拉着我道,“我知你不去一趟,心里自然放心不下,不如就由我陪你一起”。说着又朝我身后道,“你道行浅,就不必跟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拽着我,我就由着他拽。
徐行半晌。
“哥哥?”
我一愣,回神抬头看他。
他道,“刚刚我说的你听见了吗?”
我收回手,“我没注意。”
“那哥哥在想什么?”
我愣了片刻,道,“既然来了,现在又没有旁人,有些话,不如说开。我不知你什么打算,什么意思。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阿珂。不论是那个魅,还是那个凡人。”
他停下脚步看我,“可是在我心里,他们都是你。曾经是你,现在也是你。”
我负手,“既然如此,事情就更了然了。你曾经那样对待他们,凭什么就以为拥有了这些记忆的我,还会毫无怨气的给你好脸。”
“我并没指望你能原谅我,”他抬头看我,“至少,我是在履行我的誓约,我曾听从父君之旨,要护你生生世世的周全。”
我疑惑看他。
他看着我,“我曾答应过父君,如果到了某一天,我会用性命保护你。并立下神魂大誓,如违此誓,神魂俱散,永不超生。”
我看着他的脸,只见他突然一笑。挽起来袖子,露出胳膊,一段雪白的手臂上现出一个五彩印偈,果然是父君的神印。
我不禁抬手触上这印记,“什么时候的事?”
他含笑,“亓冠之劫回来,我受了鞭刑的后种下的。”
我不解,“为什么?”
他道,“可能是爹爹怕我会伤害你。”
我收回了手,抬眼看他,“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同意种下这种誓。”
他道,“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多个印记而已,有什么关系。”
我转身抬步。
他跟上我,“我们走吧,轮回……我也实在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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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界之下,十恶不赦地狱不及之处的边缘。
魂魄并非由此处入轮回。黄泉之下的暗门也从不会轻易开启。
可确是传说中大神穷尽毕生之力建造的轮回之处。
我不曾来过,但是并不代表不曾有人来过。我们沿着黄泉一路往深幽处走,来到极深之处,看见了一道封闭的石门,门上有十三道金属砍过的痕迹。
我拾起光刃,霜华止住我,提起自己的本命剑,剑锋尚未触及,封死的石门吱呀一声巨响。门那边发出古老空幽的声音,竟然自己开了。
我推开门,那是一个漆黑的看不见尽头甬道。
霜华举起来一盏灯冰魄月Jing灯,能看见墙壁上似乎有一些壁画,可年代久远已经看不清了。
“等等。”我喊了一声霜华。
我伸手触向那石墙,黄泉之下就已经算是神境,如何连个壁画都不能保存长久?
果然我伸手触之,石墙上斑驳不已,窸窸窣窣的尽皆掉下。
“这是被灵力毁去的,不是自然剥落的。”
霜华看了看沉默不语。
不知道到底绘了什么,竟然被毁去了。
我们往里面进入,不知走了多久,似有百丈千丈深。
忽听得清幽亘古的空谷声中,似乎有铃声。
果然,行了半刻,就见前面似有光线。
我挡了挡光。
看背影只见是一女子在前面来回逡巡。
她乌黑的头发挽了个云髻。
一手握着一只铜铃,一手拎着一串铜钱。
黑黢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