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覆着一片黑。
周围是寂静的,没有人说话,只有我独自一人浅浅的呼吸声。
我不知道我以这样的形态过了多久。我知道我死了,是被我一生的最大仇敌杀死的。
他们说我作恶多端,仗着实力为非作歹,说我烧杀抢掠,以恶报善不懂他人对我的好。
所以当他站在我面前,手里握着他的佩剑时,我并没有挣扎,并没有求饶。
以杀入道,是我的道。就像他选了无情道,而我选了修罗道。
他从未经历过我经历过的事情,所以他从来不会用为我好的口吻劝阻我。这是我唯一欣赏他的一点,尽管我们是一生的宿敌。
剑刃闪着波光,莹蓝的仙力萦绕在剑身,毫不留情地刺穿了我的身体。殷红的血ye从胸口流出,黑衣掩盖我可怖的伤口。
他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突地像是裂开了缝隙,产生一丝动容。我知道他装了太久了,如果真要说,他内心的Yin霾和我比只是有过之而不及。
他那总是戴着的恶心面具终于摘下了。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
笑得真恶心。我想。
我勉强扯动嘴角,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不得不说,这个笑容绝对是我这辈子最真实的笑了,在我幼时面对母亲时,也没有笑过这么真。
他手一抖,那把被誉为斩魔的剑突然就掉在了地上,发出哐啷的响声。
“别装了,”我听见我虚弱的声音从我如同干涸枯井的喉咙里发出来,“慕黎光。”
他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蹲下身来用手抵住我的喉咙。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当他是为我的死而感到高兴,迫不及待想要送我上路。
生命力在流逝。我恍恍惚惚地等待死亡的到来,却只听他在我耳边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我模糊的意识没办法让我听全他说了什么,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字符。
不过他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忘记了。
时间过去太久,更何况我怎么会对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心呢。
我在这一片漆黑的环境无所事事地待着,没有实体的灵魂让我无法触碰任何事物。话是这么说,但这里也没什么东西能给我触碰就是了。
我无端地感到一阵寂寞。
我有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了。自从母亲死后,我就告诉自己不要再轻易产生情感的波动,那会影响我杀人的干脆,和扰乱我的心绪。
我一直都是独自一人。所以,为什么我会产生寂寞?
可能是因为,我曾经也感受过爱吧。
烦躁。
我抬起手挠挠头,无聊地坐在了地上,用手撑着下巴看那所谓的天。
也不知道为什么连这种地方也会有天地之分。我是该说天道的力量大吗?连这里都被它管辖着。
我和它争斗一辈子,没想到死后还是没赢过它。
一望无际的黑暗,探寻不到的边界,我已经不指望能从这里出去了。
也不知道外面过了多少年了,真想知道仙界那群老妖怪听到我死讯时的表情啊……
不过既然出不去了,那就只是想想吧。
既来之则安之,我从来不是什么执着的人,心里并没有什么明确的人生目标。至于为什么做杀人放火的事情?当然是因为觉得有意思啊。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躺下闭上眼睛,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个二郎腿,好不悠闲,就差根杂草叼在嘴里了。
嗯,我打算睡一觉。
可能是因为四周太过安静,我很快就睡了过去。
一向睡眠极其不安稳的我,这一觉睡得却格外得沉。因此,我也错过了天边突然亮起的光,和那直直往我这边冲来的不明物体。
……
…………
【醒醒,醒醒醒醒!】
谁?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懒趴趴地动了两下,之后就没动静了。
【喂!醒醒,别睡了!】
好吵。
我把眼睛睁开,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有一团莹白的亮光盘踞在前方,与我身侧及身后的漆黑相衬显得异常刺眼。
我看着眼前这团蹦蹦跳跳的白团子,脑子有点突然有点转不过来。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伸出手戳戳它,触感意外居然是软绵绵的。
【唔、别戳我!我可是上界来的智能系统,不是你这种卑劣的下界民可以触碰的!】它挣扎着从我手边逃走,一副被玷污小媳妇儿的小模样让我觉得好笑。
所以我笑出了声,它奔过来伸出两个线条手臂要来打我。
就它这细胳膊短腿的,能打得过我?我把它顺势捞进怀里,用手揉搓把可怜的小团子捏出各种形状。
【唔,混、混蛋……快住手……】
它一个从上界下来的,哪次来下界不是被人供着当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