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鸢跟着楚艾抵达私人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难得这栋装修典雅而现代的医院还有来往的人,走动的医护都面带微笑,时不时朝他和楚艾礼貌颔首。
身旁则一个beta女护士一路领着他们往病房去。
白鸢拘谨地站在电梯里,大理石地板上有对称的花纹,他不敢踩似的,挨着楚艾站在靠角落的地方。
“安全到家了?行……我有事,你先别问了,好好养胎,别整七七八八的幺蛾子。”楚艾挂了电话,是黄诗佩被丈夫从医院接回家了,跟他打电话报平安。
今晚的事总算结了——如果没有身边这个omega的话。
他也觉得自己有些中邪,没忍住去看光滑的电梯门上那个omega的倒影,白鸢察觉了一样,也朝他看了过来,银白的金属门上映出一个温容的笑,还不由自主朝楚艾娜了挪步子。
楚艾:……
他连忙把眼神收了回来,挺着脖子站直了些,总感觉自己被……傍上了似的。这形容也不合理,是楚艾自己主动想帮这个omega的,但他又总觉得很不自在,可能是白鸢对他而言意义不寻常的缘故,也可能纯粹因为意识到自己难以拒绝这个omega的眼神,让他有种微妙的被拿捏的别扭。
电梯到了。
护士将他们领进病房,调了主控板的室温和shi度,还温声解释床头的花瓶明天早上会插上新鲜的花,如果有过敏的话需要和她说,最后询问要不要现在安排体检。
楚艾侧头看白鸢,白鸢也望着他,似乎不懂楚艾表情的意思,让楚艾觉得这个omega明明看上去很漂亮,又有着已为人夫的成熟气质,但本质是很迟钝的。
“问你现在做体检吗?”楚艾问,语气掺上他平日的不耐。
“现在吗?”白鸢显然有点惊讶,“会不会太晚了?”
“哪儿晚了?”楚艾觉得有点好笑,眉头却下意识皱着,“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等着,你做不做?”
“那,”白鸢似乎有点被他的态度慑到,“做吧。做。”
楚艾也意识到自己臭脾气又上来了,他又不是很想道歉,平素也没哄人的耐性,便不再看omega,让护士带白鸢去做体检。
护士应下,准备领白鸢去体检,楚艾还没想好自己等会儿直接走还是干脆歇在套房里,就感觉自己的袖子被轻轻扯了一下。
白鸢稍微低着头看他:“你……你不和我一起吗?”
好像楚艾不陪他这体检就没法做了,楚艾吸了口气就要发作——天知道他八点多下飞机,没吃到烛光晚餐不说,还劳心耗力地把出轨alpha扇了一遍,最后又差点被黄诗佩个不靠谱的吓得心脏骤停——这omega就体个检,他还得全程跟陪?
白鸢似乎看出他心情不佳,有些抱歉地把手从楚艾的衣袖上松走了。
楚艾:……
行吧,就体个检,多这一桩事也不算什么,他叹了口气:“走吧,我陪你。”
别整得跟他虐待孕夫似的。
黄诗佩说得对,楚艾在某些事情上的规矩的确很有意思,比如不能让肚子里的宝宝听脏话,据他所说会让小孩长大不学好,变流氓;同样还是在怀孕这件事上,楚艾一贯奉行孕妇优先原则,貌似因为他妈妈怀他的时候很辛苦,常常唠叨孕期的折磨,楚艾虽然总要回嘴,但对孕妇又形成了一种潜移默化的敬意——他妈说的那些事,楚艾光是听听就恐孕,在他眼里敢生的都是勇士。
虽然面前这个omega怎么看怎么跟勇士不搭边,能怎么办嘛,他陪上一陪,让这个……让这个马上就要失去宝宝的孕夫,捡起一点勇气。
白鸢似乎因为楚艾的陪同放松不少,还是捂着肚子走路,脚底却生出几分滑稽的轻快,进体检室的时候有些感激地朝楚艾笑了一下,想了想还说了句:“我进去啦。”
楚艾朝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是啊,这个omega时刻小心着肚子,但又决心打掉这个孩子,他在害怕吗?总归有些舍不得吧?
楚艾也没脾气了,他敬佩怀孕的人,但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一个将要流产的omega。
领着他们的护士还尽责地和楚艾一起守在门口,笑了笑主动搭话:“怀孕的omega黏人很正常的。”
楚艾点了点头。
护士又说:“很难拒绝吧?”
楚艾没否认,护士见他没有反感自己的攀谈,又接道:“正常的,咱们进化到今天,总还是下意识会对弱势群体有同情心,小孩啦、老人啦,孕妇就更不用说了。”
楚艾好像明白自己那股“难以拒绝”从何而来了,他问道:“就跟下意识觉得猫猫狗狗可爱一样?”
护士被他的类比逗笑了:“是这个意思。”
他心底平衡许多,整个人从今天晚上的一摊子麻烦上疏松下来,似乎没什么是真的能拿捏他的了。
仔细想想,早日看清了人渣的真面目,黄诗佩也没出事,体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