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致话音刚落,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孟今今晃了晃神,目光涣散地落在他面上,你想好了?
魏致放在膝头上的手陡然加重了力道,似要捏碎了骨头,眼前晕眩,他又沉又重地点了下头,苦涩地自嘲,我知道你一直不想看到我可是,我忍不住,我太想见你了,每日醒来只知道去找你,除了围着你转,做其他任何的事情于我而言,也只是在克制自己少去找你。
越往下说,他越是感觉自己的贪念就要挣脱开来,快要撑不下去。放手还是太难了,似要硬生生剜去他的心,只要想到自己将见不到她,他便想不顾一切的后悔,即便她会厌恶自己,恨自己
人看到了,伤口也帮他包扎好了,甚至他还说以后不会再主动来找她了。这一趟来得很值,孟今今觉得自己应该感到轻松才是,该祝他日后一帆风顺,今日之后,再也不见。
其实,你不必这么麻烦,这边我也不是天天过来。她喃喃着,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看到他怔愣地抬头看着自己,她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无疑是在给他希望。
即便当初他有心带自己一同离开,但她就是无法忘了他当初欺瞒利用了自己,忘不了在她对他倾尽一切时,他也许面上欣喜的接受,可内心却是冷眼不屑地看着,忘不了那一段被痛苦绝望湮灭的日子。
她心里清楚如果不在眼下结束的话,那以后就再也结束不了了。
孟今今眼眸颤动,别过眼,握紧了手,自问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决定?沉默了片刻后,低低地开口道:随你,你说的话但愿你能说到做到。
魏致身子动了动,干涩的喉中艰难地溢出了一个字,好。
他那满满充斥着哀戚悲伤的声音,像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她的心口。
孟今今气息都变得不顺起来,只觉自己像在重新割舍去什么。
突然冒出的念头令孟今今骇然,总是伴随着他的淡淡药香让她呼吸越来越难受,她略显急促地站起身来,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那日之后,孟今今就再也没见过魏致。
眨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医馆在之后两日便被搬空,后来成了家米铺。
栾子觉师傅虽然捡了条命回来,但身子骨已经大不如从前了,镖局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了栾子觉,这段时间来他也格外的忙。
这个月来,他几乎都歇在镖局,孟今今早上离开前,瞧他干劲十足,朝气蓬勃的样子,再回想那日他的冷静沉着,不禁有点怀念以前那个还带着点稚气的小觉了。
孟今今看着他一脸唏嘘,栾子觉帮她系好腰带,凑到她唇上含了口,气息微快,想什么?
她摇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你叫声今今姐姐来听听?她眼睛亮亮地看着栾子觉,以前我都没听你叫过。
她刚穿来的时候,栾子觉处处和她过不去,后来关系缓和了,他脾气依旧臭得很,也没听他这么叫过她,这会儿觉得有些遗憾起来。
孟今今不由自主想到了某位天天厚颜喊着她姐姐,一边对她做着下流事的人
栾子觉先是一愣,后来耳廓微微泛红,一捏她的脸颊,恶声恶气道:想都别想,我才不叫,你要忙就赶紧走。
晌午,良佳找上了她。
良佳看得出来,自从魏致的医馆搬走后,孟今今就很少去那边了。
两人去了酒楼,良佳正准备谈谈魏致,看看孟今今的反应,就被孟今今看出来,瞪着她道:好好吃你的,否则我就把你前几日与米铺掌柜儿子暧昧不清的事情告诉米铺掌柜!
良佳干咳了声,被孟今今成功唬到,害怕彪悍的米铺掌柜找自己麻烦,你想多了,我什么也没想说啊。说着又不甘心地嘟囔,连提都不让人提她似想到了什么,一拍桌面,啊了声,我又给你找到了一个,改日让你们见一面。
孟今今试着接触曾在二皇子府里做事的下人,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而良佳因她母亲的关系,在这方面了解得多些,她便托她帮自己去找找。但到目前为止,她所接触的两个因在府里做错事被发卖到别家的下人,什么都不知道。
孟今今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心底其实已经觉得希望渺茫。
上二这时走了过来,递给了孟今今一张纸条,然后朝下指了指。
孟今今和良佳两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辆驶离的马车。
谁啊?
良佳满脸疑惑,但孟今今却已经知道了。
孟今今吓得飞快地往自己周围看了看,确定她们刚才的话没有人听见才松了口气。要是被二皇子发现自己在做的事情她捏了把冷汗,等打开纸条,看二皇子约她见面的地方是在城西水丹巷,一间门前种着槐树的小院里,又忐忑起他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他为什么要她去那里?
孟今今心里七上八下,和良佳分开后,本打算不去的,但心里又想知道他究竟是要做什么,还是上了马车去见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