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开学的那几天,台风警报从橙色转为红色,全市的中小学都停课了。
方弈鸣仍然按照上学作息起床,一边刷牙,一边听风把电线吹得呜呜作响。洪丽给他弄了早饭,自己随便吃两口就出门了。学生可以不上课,私企雇员大多数没那么好运,只要天上不下刀子,社畜就要上班。
方伟奇隔了这么久,往方弈鸣微信上发了几句安全嘱咐,附带一个小红包。似乎在这个恶劣天气想起自己仍然是别人的爹,需要关心儿子的安危。
方弈鸣没收,点开了方伟奇的头像准备拉黑,最终还是没动手。
风雨如磐,横吹一整天,乌云把午后天空染入夜,方弈鸣在家做题,做久了有点腻歪。
没敲定复读之前,他做题都憋着一股劲儿,不是做给自己,反而是要做给洪丽看,非得努力才行。现在上了一个多星期的学,再做题就觉得累,绷着的弦松下来,还直面了平行班那种人人自危的压抑气氛,书摆在面前反而觉得心烦。
上次答应拿给程全的笔记就放在手边,他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一边听歌,一边无意识用手指敲笔记本的封皮打拍子。
他“认识”程全两个月,上次听到香姨说程全学历不错,此刻胡思乱想之中,暗自揣摩程全是否有一些应试妙法。
他想到程全,就给程全发信息:[今天放假吗?]
程全过了很久才回复他,措辞简单,看不出情绪:[在家办公]
方弈鸣咂摸咂摸这四个字,飞快进浴室冲了个澡,头发还shi,他胡乱擦两下,从书桌抽屉里掏出一个全黑的运动小包,锁了门跑上楼。
程全在餐桌上敲代码。信息技术从业人员在家里也一样可以工作,程全这样的性格,独处的时候进度反而更快,他们老板也深知大多数员工的死宅属性,所以台风天不需要像洪丽一样往外跑。
橙花在他笔记本电脑前睡觉,这个电脑是公司配给的旧款,风扇声音很大,橙花不受影响,牢牢霸占热风出口,降温天自得其乐。
程全轻轻把静音的手机倒扣在桌上,橙花睁开一只眼睛看他,突然抖抖耳朵翻身起来,面朝着大门口的方向。程全跟着抬头看去,不一会儿,人耳能辨的钥匙开门声传来,方弈鸣抓着两个笔记本,换了鞋,扬了扬手上的东西,邀功一般地说:“你晚点拿去复印呗,都是五中最好的老师讲的课。”
他把笔记扔到餐桌上,避开程全的目光。
方弈鸣现在偶尔会流露出想对程全好点的意思,也不再提到报警和视频。程全觉得自己赌对了,他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只要方弈鸣有要求,自己总应该极力满足。
他说谢谢,没有开口问方弈鸣这一次想要玩些什么,方弈鸣会说的。
笔记做得清晰端正,难点和考点一目了然。程全对照前几天做的补习笔记,说:“很详细,不过我妹妹考的是成人高考,可能用不了那么多东西。”
方弈鸣很不耐烦别人不受他的意,尤其是对程全:“哪来那么多废话呢?成人不考英语了?多看看几个语法时态有问题?”
橙花本来很戒备地盯着他,方弈鸣声音稍微高一点点,它马上转身跳下桌,躲到书柜下面。方弈鸣清了清嗓子,放柔声音:“那什么,你先看看吧,我英语成绩真的挺好的。”
程全只好点点头,看看自己的工作界面,说:“你稍微等我一会儿,不知道你今天会来,我先把工作保存好。”
他明白方弈鸣的意思,这样的交换也更轻松。他本来以为自己会为此焦虑,但是没想到他一点都没感到不适,反而觉得非常快乐。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卧室,程全不需要指示,他拉上窗帘,只留了一条小缝隙,自己脱了衣服,很坦然地走到床前。
方弈鸣低头把衣裤叠好放在床脚,毕竟跟爸妈住在一起,总会希望再次穿回它们的时候,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闪电被窗帘阻隔,卧室里半明半暗,像深夜的黄昏。橙花跟到门口张望,不敢进来,踏进一只前爪,警觉地盯着方弈鸣,想看看这个偶尔入侵的凶恶两脚兽到底想要干什么,喂食兽会不会有危险。
方弈鸣准备把猫赶出去,想起程全的嘱咐,只挥了挥手,嘴里小声说:“走开走开,回你的书柜去。”
猫这一次不动,方弈鸣想过去把门关上,又怕被咬到,只打嘴炮:“你留着看我干你爹啊?”
程全裸着走过去,弯下腰把橙花往外面推了推,安慰了几句。他弯腰的时候,那个漂亮的小洞就露出来,闪电撕开黑暗,方弈鸣看到程全股间的囊袋,那一处干干净净,剃了体毛。
他猛然听到自己脑子里有弦崩断的声音。
程全关上门,小心不要夹到橙花的爪子。他还没来得及转身,方弈鸣火热厚实的rou体突然从背后欺身而上,就着这个姿势将他压在门板上,深深嗅了一下脖颈。
方弈鸣一只手伸过去扣住他下巴,把他掰到靠在自己身上的姿势,咬着程全的耳朵,含糊地低声说:“你怎么剃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