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在我的千盼万望中终于姗姗而来,看到我的杰作,也没说什么,不紧不慢地从医药箱中取出一柄手术用的小钳子,用酒Jing消了毒。
“抓紧他。”
我刚按他说的去做,他已经倾过身,猛地一下将一根银针拔了出来。
一股血柱急射而出,怀中本来瑟缩着的身躯突然直挺挺地弹跳起来,整个人弓成U字型。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过了好一会才瘫软下来,抽搐着颤抖不止。
看钳子又探向他胸口,我几乎是本能地挥手拨开,冲孟浩吼:“你做什么!”
“他已经发高烧了,针必须马上拿掉。”
“那你也不能就这样……”
“不是你说不用打麻药吗?”孟浩不以为然地打断。
我哑口无言。确实是我说的,以后治疗都不用麻醉,也不需使用镇痛剂。
因为我要把我姐和我曾经遭受的痛苦,十倍地奉还给他。
“你不就是想看他活活痛死吗?说不定马上就可以如愿了。”孟浩耸耸肩。
我只觉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什么力气都没有了:“给他打麻药吧。”
孟浩终于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却无奈地摇了摇头:“上次你那么说,我就没再带着。”
“……”
“这针在他体内呆的时间越长,问题就越多。索性快刀斩乱麻,熬过去就好了。”许是看我脸色太差,他宽慰似的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看岳阳已经蜷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胸口发抖,我拉开他的双手。
他仓惶地看向我,受惊小动物的眼神。
“还有一根针,拔掉就好……”我用哄孩子的口吻轻声道。
他呆了下,像是听懂了我的意思,眼神中惊惶欲死,突然不怕痛似的猛烈挣扎起来。
一不小心被他挣脱,他连滚带爬地向床另一边逃离,竟是连身上的伤痛都不顾了。我把他拖回来,他还是拼了命地挣扎不休。
“这样不行,铐住他吧。”
我实在不想将他已磨得鲜血淋漓的手腕再次套进手铐中去,但他这样不配合,似乎也别无他法。
拉着他的右臂,他转头看到手铐,顿时犹如遭了雷击,瞠目欲裂。铐住他时,他狂乱地摇头拒绝,浑身抖得像要碎掉一般。
我只当他是害怕拔针,也没在意,只对孟浩说:“你、你轻点……”
手脚都动弹不得,他的身躯却痉挛不止。
突然“砰”地一声,他熬不过剧痛,竟将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床板上。
“阳阳!”我脱口叫道,嗓音是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凄厉,连旁边的孟浩都被我吓得浑身一震。
“没事,他只是昏了。”
我松懈下来。这才发现,在银针拔出的过程中,早已是一身冷汗。
一直以来,我想尽一切方法来折磨岳阳。我冷眼看他在痛苦中挣扎,却从未想过,他可能会死。
直到刚才,我才意识到,原来目睹他死去竟是那样可怖的一件事情。
孟浩为他处理伤口时,我一直将手放在他鼻下。他的气息虽然微弱,却终究是有的。这让我终于能够慢慢冷静下来。
经过这番折磨,他像是彻底失去了活力,整个身躯呈现出死灰般的白。一缕鲜血流淌在下颚上,竟是他在极度痛苦中咬破了唇。
孟浩快结束工作时他醒了过来,茫然地睁眼一会,便颤抖着喘息起来。或许为减轻痛苦,他狠狠地噬咬那已经惨不忍睹的下唇。
我捏开他的嘴,用食指取代。
要咬,就咬我吧。
指上的疼痛一晃而过,他恍惚地看向我,眼神中有一丝清醒。然后他便松了口,默默将头转向一边。
我心如火烧,这算什么?宁愿自己忍受痛楚,也不愿伤我分毫么?
“他这个样子……你怎么狠得下心?”孟浩在一旁轻声道。
我无言以对,低着头将他的手脚小心翼翼地从手铐中解放出来。他脸上的表情依然痛苦,却明显有种松了口气的轻松感。
我突然想起每一次用手铐铐住他时,他极端害怕的模样。一直都以为他是害怕责罚,这时却感觉,好像远不止这个原因。
但究竟为什么,我却无从知晓。只是我已经克制不住自己,抚上他覆满泪水的面颊。
那冰冷的泪像是流进了我心里,冲刷走所有的恨意,只剩下冻结成冰的痛。
我抽回手,转身向门外走。
倒了杯红酒正送到嘴边,杯子却突然被孟浩抢走。
“做什么?”我不悦地看向他。
“你昨晚还没喝够吗?”
原来他知道了。我皱了眉:“还我。”
“你究竟是想杀了他还是想自杀,是不是不搞出人命来你心里就不舒服?”他恼火地质问。
我伸手欲夺过杯子,他却一仰头,将红酒一饮而尽。
“你……”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