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雪呈如遭雷击。
他在床上怔了好久,才开始用自己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哭起来:“主人!主人……”
原来是这样,主人是因为这个生气的。
魏雪呈猛地想通了,所以宿清才要这样惩罚他。他是主人的,所以主人可以把他玩坏,玩死也可以,主人可以随便处置他——但他自己不可以处置他自己。
他对自己起了心思,他背叛主人了。
然而“做手术变成一个正常男孩子”在魏雪呈的记忆里镌刻了足有十余年。
只要他做了手术,他就再也不用来月经,不用吃止疼药,不用担心血漏出来,也不用偷偷摸摸去看妇科,吃那些控制激素的苦兮兮的药。
他不喜欢他下面那个逼,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把那个器官放入过自己的未来,因此才那么无所谓。宿清喜欢Cao就给他Cao,反正他也很舒服。
魏雪呈不敢回答宿清的这个问题,他嘴唇发颤,干涸的嘴皮满是异物感,颤抖起来总觉得嘴唇在开裂,他自己也随着裂掉了。
在沉默里,魏雪呈的勇气被肢解了。
他不想离开宿清,他一想到宿清再也不会抱他吻他,不会揉他的脑袋就觉得自己要死掉了,宿清不会黏糊糊地叫他“乖宝”,不会Cao他,不会再照顾他,他们会结束。
魏雪呈被宿清养出了依赖性,他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宿清,可是他真的、真的无法抉择手术这件事。
为什么一定要选啊?魏雪呈觉得自己的Jing神失控了,思维没有逻辑地发散,他看着宿清坐的椅子,脑子里面竟然想到了“这张椅子是木质的,闻起来会有木头的味道”,却想不出半点有效的信息。
“主人……主人,”魏雪呈闭上眼睛仰着头哭,他甚至一件衣服都没有,赤裸裸地歪坐着,“我不要主人走,我不要……主人Cao后面可不可以啊?小逼……小逼呜——”
小逼怎么样?他自己也不知道。
魏雪呈不敢说“去做手术”,也说不出“我不去做了”,他乞求宿清大发慈悲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宿清能不能疼疼他啊?再疼一疼他可不可以?
他又想到:哦,宿清不会再疼他了。
魏雪呈就是贪心的小狗,古代人都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笨蛋小狗只一根筋地想两个都抱着啃一遍。
你为什么要把小狗的食物拿走一半?小狗不理解,小狗很难过。
魏雪呈的头开始疼,是久哭的后遗症,再加上他本来就被高chao弄得Jing疲力尽,现在魏雪呈只感觉自己像死过一次。
宿清深吸了一口气,他今天必须要把这件事解决掉,不然魏雪呈是永远教不好的。
“别叫主人。”他说,“我不会养一条不听话的狗。”
宿清端坐在座位上,手攥成拳,指甲掐得泛白。
他再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卑鄙。
魏雪呈本来就没有那么爱他,是他把魏雪呈的“喜欢”搅成一团浆糊辨别不清,魏雪呈那么单纯,当然就混乱了。
一步步,魏雪呈就被他Cao控了。
好笨,真的好笨,笨得惹人心疼,这么容易被骗以后怎么办?可他又哪来的资格替魏雪呈担心,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也是骗子。
他连魏雪呈的爱都是骗来的。他的小狗是不爱他的。
宿清张了几次嘴才说出话,冷漠得有些残忍:“你既然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ru环我给你取了,你再也不需要戴着它了。”
“以后就留给别的小狗吧,反正刻的是我的名字,又不是你的。”
宿清迫使自己说话的时候维持在一个冷静的表情。
又在骗魏雪呈了,骗魏雪呈屈从,归根结底是他自己都不相信会有人爱他,所以偏执又扭曲地要魏雪呈服从他的全部——这才叫“爱意”。
用尽手段叫魏雪呈放弃手术,倘若魏雪呈不听话,他就把魏雪呈关起来、把门锁上、把窗户钉死掉,给他拴上链子,让魏雪呈跑都跑不掉。
Cao到魏雪呈怀上他的小孩,把魏雪呈养成不知人间事的禁脔。他在强迫魏雪呈,可是他在角逐里率先跪进了泥水。
宿清把手机打开:“我说过,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会把你毁掉。”他打开相册,滑拉屏幕翻动相册,“你破处前的照片蛮好看的,或者你喜欢自慰的吗?我找人打印出……”
“不!”
魏雪呈高声叫起来,因为一下喊得太大声,他嗓子又是哑的,听着有些破音。
“我爱您啊……我爱您的……”魏雪呈咳嗽了几声,又哭哭啼啼地嚷起来。
宿清把手机熄灭掉放在桌上,金属和桌面接触发出“咔”的一声轻响,他看了魏雪呈会儿,站起来朝魏雪呈走过去。
宿清俯下身,用手摸着魏雪呈的脸,轻声说:“你做一点让我开心的事啊。”
话语是引诱性的,黑漆漆的铁柱像黑夜,魏雪呈被怀着恶意的生物看中了,也许是一个可怖的吸血鬼、也许是一只Cao控人心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