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小心思。
“哼,那群家伙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楚允冷笑一声,“前些日子,文家四兄弟在漠北吃了一个大亏,差点把命都搭进去,如今逃回这边,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怎么能得意起来。”
来西蛮多日,李晏对文家四兄弟的名号可谓是如雷贯耳。
他们四个其实并非亲兄弟,只是罗教仿照魔家四将养出来的四个弃婴,特别是老大年纪轻轻便已是分神境,在教内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平心而论,这样的人物行踪大多极为诡秘,吃亏一事更不会大肆宣扬,可楚允就总是有办法对此了如指掌。
李晏猜测,楚允能知道如此之多,恐怕与他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有几分干系。
于是,他索性也不再兜圈子,躬身问道:“陛下有何妙法?”
“既然他们犹豫不决,我就推他们一把。”楚允说道,“不知李卿可愿替我跑上一趟金鳌岛?”
这便是让他去做说客了。
李晏哪里做过这个?
他当年游说李溪客让他块糖糕都能失败个九九八十一次,每次都含泪看着堂弟把糕点吃个Jing光,毫无天赋可言。
婉拒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看着男人身后堆积成山的尸体,他又给咽了下去。
“陛下,”青年苦笑,“我是玉清出身,他们恐怕不愿见我。”
“玉清,未必吧?”谁知,楚允竟笑了起来,“我听千易说,他虽然打着玉清的旗号,教你的却都是太清的术法。”
“流仙盟对于叛教者是何等态度,难道还需要我来说明?”
李晏闻言打了个摆,面色如纸。
见戳中他痛处,楚允见好就收,“千易已经转修太清,你以太清弟子的名义前去,不就行了?”
“我……”李晏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后者直接打断。
“李晏,”踩着亲人尸体坐上王位的男人看着他,“你不想惹我生气,对吗?”
抿着唇走出充斥着血腥味的宫殿,冬日的暖阳也遮不住李晏心中的仓皇。
青年沉默的走下染血的阶梯,之前躲在角落里的宫娥早不知道逃去了哪里,可只要翻不出这座宫苑,最终也难逃被赐死的命运。
楚允不会留下这些目睹了宫变的可怜人,就像不会放过他一样。
昨夜的雪很大,却无人清扫,青年的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嘎”的响声。
“吱嘎、吱嘎。”
两道重叠的踩雪声响起,一道人影挡在了身前,他抬起那张心事重重的脸,下一刻,却差点跌坐在地!
同样的衣着、同样的面容,同样的神态,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男子站在雪地中央,正垂眸看着自己。
硬要说对方与他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大概就是手中那柄用来挡雪的竹伞。
“不好意思,”那一个“李晏”开口说道,“偷潜进来太麻烦,就借了你的脸一用。”
他一开口,那种十成十的相似便被打破了。
那是一种李晏一生都不会有的气度,如皎皎明月,又如徐徐清风,衬得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都卓尔不凡起来。
变化术!
冷静下来的那一瞬,李晏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个词。
可他从未见过如此Jing妙的术法,不仅外表惟妙惟肖,就连气息也八(九)不离,若不是他很确定自己才是真货,简直以为对面的才是本尊!
“你……”他嘴唇轻颤。
“嘘。”对面的“李晏”将手指竖在唇畔,“别怕,我只是来看一眼。”
看一眼什么?
青年僵立在原地,感受着对方投过来的目光,那目光并不如何锐利,却令人莫名的感到恐惧,仿佛冥冥中有一只手,轻轻的拨了一下命运的丝弦。
“无当圣母和金鳌岛吗?”那人说道,“看样子,我得在你身上寄放点东西。”
“什么东西?”李晏下意识追问,却在脱口而出的那一霎,顿觉颅内一痛。
等到疼痛减缓,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雪地之上,脑子迷迷糊糊,像是有人从后面给了他一棍。
“啊。”
扶着脑袋爬起来,李晏回头望了望铺满鲜血的宫殿,却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晕倒在地。
唯一记得的是——他要去说服金鳌岛参战。
奇怪的是,除此之外,还有一副模模糊糊的画面印在了脑子里。
那是泾渭分明的两派人马,一方有千军万马,另一方,只有一道纤细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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