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悄然进了天门地,入了星宁夕知芳院。
推开半掩的院门,星宁夕有些吃惊,她离门许久,原以为院内该有些蒙尘残乱,然她小巧别致的庭院,依旧绿意盎然,灼灼芳华,连落叶也没积得半点。
星宁夕睁着大眼,有些不解。
暮岩静静道:「进去吧,不能耽搁太久。」
星宁夕点头,率先入了院,几步走进回廊,跨进厢房。
暮岩同洛青走在后头,神色沉重,低声道:「岩靖峰亲自打理这知芳院,不让门人靠近半分,其心昭然,我实忧心,他知道了宁夕和你的事...」
洛青脸色一沉,道:「他在想什么,他早伤透了她。」瞧了他一眼,又道:「你不更该担心你自己。你动不动便受拥主令,你的心思,他怎不明白?」
暮岩淡淡道:「我们森门,一向求的,是岱山和稳,对天地两门容忍几分,不代表,我便怕了他们。」
洛青看着他,对这位森门主能耐倒起了几分敬佩。
暮岩道:「我先回帐拿东西。你同宁夕进去。」
洛青疑道:「我们不会待太久,可要等你回来?」
暮岩看看他,头一回朝他扬起浅笑,道:「出知春后院,入了林,便是我的帐,我去去就回。」说着,已转身疾步离去。
洛青见他神色,一阵心烦,他这娘子,桃花委实不比他少。他讪讪走上前跨进门坎,房中自顶缀下一袭纱帘,忽然想到这处说来也是星宁夕闺房,顿觉有些紧张。
然他看了看,帘前摆设,倒不秀气。墙上挂着一整排剑器行头,一旁几落木柜,摆满书册图卷,山水瓷器。另一边整齐落着几张别致的檀木椅,一方茶案,上面置了盘棋。除了茶案上一瓶白棠花柔美开着,好似她旋舞的裙摆,散着与她身上相同的香气,这里,倒像男子的书房。
她在纱帘后唤他道:「三哥,你剑拿进来吧,刀座在里边,不会明晃晃搁在外面。」
洛青闻声,静静掀起纱帘,帘后风情,便旖旎了些。前边席上置着软垫与矮案,最里头是一帘睡床。墙边架着妆台,铜镜前开着的木盒内,乱搁了把木质扁梳和珠饰发钗。一旁远处,落了座收折的屏风,屏风旁置了木澡盆和几支木架,架上披挂着她几件华衣。
他想家宴那天,她出得匆忙,一切都是未收整的模样。
他几分悸动,几分感叹。
星宁夕正立在床缘,刀座稳稳安在床边檀木架上,上方本放着她扶摇剑,她已换了丹锦剑,搁在上头,道:「三哥,你的青冽剑也一起安着吧。」
洛青走上前,搁上了剑,转过头看着她,有些心疼:「我想着日后,要在我府邸替你收拾个住所,让你能像从前一样,在铜镜前,好好打理梳妆。虽然,你不施粉脂,就已经很好看。」
星宁夕闻言,脸一红,转身道:「你,多想了。」她往帘外移步,道:「我从前忙得很,平时换个装束都是匆忙,当日犹豫着要不要赴宴,才出那些衣饰。」洛青跟上道:「我不信。你习歌善舞,总得打扮。」
星宁夕失笑道:「你跟我争这个做什么,跳舞自然隆重些,但父亲不让我在人前跳什么舞,除了森门的宴席,在天地两门我从不跳舞。」洛青又一楞:「森门?跳给那暮岩?」
「森门立过不碰倾天剑的死咒,又得维稳岱山灵旷,父亲放心。」
「地门你也惹上了,还有什么能放心。」洛青喃喃道:「一个森门主帐挨在你后院,他也不防防。」
星宁夕出了帘,为房内那瓶白棠绊住了目光,忽然不语。她刚急着进去查看刀座,并没有仔细打量她的厢房。
洛青走到案边,兴味盎然的看着那盘未收的棋局,道:「这盘棋你下的?这黑子,杀出突围,倒是稀奇。」
家宴那天,她并没有下棋。她有些忐忑走上前,看了看那盘棋,一脸茫然,道:「这不是我的花,不是我落的棋。」
她想起,他们定下亲事后的第二个过年。
每逢年节,岱山门内关了武堂书堂,连日设宴,难得几分空闲。院内飞雪片片,他来找她。
自从与岩靖峰订了婚事,他偶尔会来这知芳院见她。虽然她并不喜欢他这么做,他只要来过,天门人各个对她又是一番明枪暗箭,冷嘲热讽。
但那天,她才自集贤大殿回院,他已等在院内,见了她,便赖着进房。她略带无奈地瞧他,替他拨了拨肩上的雪,道:「怎么来了?」
他浅浅笑着,道:「外头雪那么厚,难不成去天池么?年底又忙,好一阵子没见你,你把这壶酒热了,陪我下棋吧。」说着递了壶酒给她。
星宁夕依言接过,搁在案上,转身带上了门,上了墙角火盆,又取来小炉温酒,道:「坐吧。」
岩靖峰并未依言坐下,一双眼细瞧着她。
她今日峨眉淡扫,点绛樱唇,耳上发上缀了些珠饰,比之平常白净素雅的装扮,明艳了几分。她解下一圈雪白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