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淡淡的道:“魂归故里吧。”
柳绮玉愣住。
他带她起身,任由伞边沿雨珠落下,在自己肩上晕开一片,冷意料峭,渗入肌骨。
他声音温柔:“将他埋在漠北黄沙之下吧,那里终年落不下雨,热风如烈,黄沙漫漫,若化成一捧沙,自由自在,也算魂归故里了。”
少年,该乘长风意气。
柳绮玉这般想着,朝苏宴笑了笑,“就葬在那里。”
长廊曲折蜿蜒,二人并肩走着。
在转角处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柳绮玉瞪大眼睛。
苏宴顺她目光看去,远处台阶背对他们的是一个中年妇人,他道:“玉儿,你先过去,我有事要处理,等会与你一同回村,”
柳绮玉点点头,拎起裙裾,朝来福嫂嫂奔去。
或许是听到脚步声,来福嫂嫂回头,见到柳绮玉,深凹下去的眼眶里顿时泛起泪花:“绮玉!”
柳绮玉被她揽入怀中,手轻轻地拍她的后背。
一天不见,来福嫂嫂竟憔悴地如此厉害,看上去一下苍老十几岁。
柳绮玉退开她的怀抱,问:“嫂嫂,你怎么在这里?”
“昨天你一走,钱公子便将玄哥儿和嫂嫂一块带回钱府了!”
柳绮玉一惊,赶紧去检查来福嫂嫂身上有无伤疤。
来福嫂嫂摇头,声音里半是激动半是辛酸:“绮玉,嫂嫂是真没想到你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钱公子给扳倒!这下好了,玄哥儿也能放出来了,我这颗心算是踏实了!”
柳绮玉回她一个微笑,认真听她说话,到有一处时,没听清,问道:“嫂嫂,您刚才说什么?”
来福嫂嫂笑她:“我说等玄哥儿出来,便让你俩成亲!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了,怎还这么羞呢!”
柳绮玉笑容一僵。
来福嫂嫂并未发现,兀自说道:“这婚事一天不办,我就一天不放心!赶明天去庙里,我们替玄哥儿祈福,顺便问个黄道吉日,把你俩婚事定在那天!”
说着,她就拉柳绮玉的手,说要带她去见沈玄。
柳绮玉眉头皱的紧紧,握住来福嫂嫂的手,不愿再向前一步。
来福嫂嫂不解:“绮玉,你这是何意思?”
她长吸一口气,其实见着来福嫂嫂,就好像亲眼见到了沈玄,她满心窝里都是愧疚。
从前她和沈玄可以要好地互称“哥哥妹妹”,如今却再不能了。
柳绮玉不知怎么面对沈玄,上次在牢中见到他受伤的左腿,她就好像与他连心一般,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恨不能伤的是自己。
她拼尽全力,费尽周折地站在公堂上,为他讨一个公道,就是为了弥补过错。
而对于沈玄,即便一个男人再喜欢她,难道还能胜过爱自己?
不会的,人都有自私的一面。那条腿一天治不好,那道Yin影便会盘桓在二人心中一天。
久而久之,终会变成一道触目惊心的脓疮。
沈玄独自一人的时候,会不会想,如果当初冷静下来,不一时冲动为她打钱元梅就好了?
现在不会因此怪她,难保将来不会。
柳绮玉心平气和道:“嫂嫂,我不能嫁给沈玄。”
来福嫂嫂嘴角一下垮掉:“绮玉,你别说糊涂话,你之前不是答应地好好的吗?你不嫁给玄哥儿,还能嫁给谁?”
柳绮玉眼睫轻扬:“在我心里沈玄就像是亲哥哥,除此之外,我和他之间没有别的感情。”
若非把他当亲哥哥,她也不会毫不避嫌地与他亲近。
可她错料了沈玄对她的情谊,不止是兄妹之间的喜欢,还有男女上的喜欢。
她不是有意勾他的,甚至从来没想过去勾过他......
来福嫂嫂情绪激动异常:“绮玉,嫂嫂懂了,你是不是嫌弃玄哥儿断了条腿,不愿意嫁给她?可他那条腿是为你断的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柳绮玉叹气,轻轻甩开她的手:“嫂嫂,我是嫁人,不是嫁给一个腿。你一味地逼我,难道沈玄不会心生疙瘩,认为我是因为愧疚才嫁给他的?”
凡事涉及到沈玄,来福嫂嫂都有点畏手畏脚。
她面色犹豫:“那,那你别告诉他,你去主动和他说,你是真心实意想嫁给他的......”
柳绮玉不想再听,透过树枝,眺望远处,“嫂嫂,沈玄的腿我会帮他治好。”
她顿了顿,回头微微一笑:“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苏大人还在等我呢。”
来福嫂嫂身子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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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干旱,地下常有暗室。
昏暗光中,沈玄缩在钱府地下牢狱的一角,就听远处响起开门声,一缕光线漏了进来。
那人脚步声轻而缓。
沈玄膝盖积水,疼的意识模糊,吃力地扶墙,沙哑的喉咙微动:“钱公子,要杀要剐冲我来,放过我嫂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