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说,把我眼睛蒙上,塞进麻袋里,带到了一个地方。”
柳绮玉听得心一揪:“什么地方?”
柳云生答道:“赵王府!”
在平头百姓眼里,王府里住着的,都是高不可攀的神仙。柳云生被抓进去,那是吓得连连磕头,也不知自己犯了何事,竟惹怒了王爷。
“谁想到王爷把我捉了去,什么命令都没下,就让仆人给我提供吃喝。过了几天,他竟把我献给了皇上!叫我说些好话,把皇上给哄开心了!”
柳柱一惊:“王爷这搞得哪一出啊?”
柳云生起初也弄不明白,可他脑子尚算灵光,微微一转,便晓得王爷的目的——
赵王这是瞧着他是游方道士,让他去忽悠皇帝呢!
好在老皇帝身子骨快不行了,天天靠药水吊着半条命,说句不好听的,越是半截子入土的人,越到这个时候,就越相信灵异鬼怪之事。
柳云生穿上道袍,在宫中设坛,来给老皇帝作法,驱除附在他身上的邪秽。
一套流程下来,弄得像模像样,柳云生看着自己手底下那些蹦蹦跳跳、嘴里哼着古怪口诀的巫师道士,都怀疑自己恐怕真参悟到天机了。
道士们把后宫闹得乌烟瘴气,非但如此,整个前朝也因此乱哄哄一片。
雪花般的折子飞到皇帝案前,要求老皇帝把柳云生这个四处作秽的jian邪小人给处死了。
但这个时候把持朝政的人已经易主,可不就是自己最大的靠山赵王?
柳云生便越发肆无忌惮,出入皇帝宫殿如若无人,每隔几日,就献宝似地献上金丹。
那金丹混了水银朱砂,用手搓成球状。
柳云生还记得自己坐在床边,抱起老皇帝,喂他服下金丹时,自己嘴里说得什么话呢——
“金ye还丹,金ye炼形。长生不老,炼化飞升。行如飘风,皆在此一颗。”
说完,柳云生扒开老皇帝干涩的嘴唇,将金丹塞进去。
赵王答应得好好的,老皇帝的死与自己扯不上半点关系。事成后他会给自己几亩薄产、几户庄子,让自己接儿女来京城过好日子。
可天算不如人算,柳云生都做好老皇帝吃下金丹后,一命呜呼的准备了。熟料老皇帝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到后来竟能下床走路了。
柳云生心道不妙,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生怕赵王报复自己,偏偏老皇帝身子骨硬朗后,赏赐自己良田千亩,财帛万贯,还给自己追加一个“天师”的封号。
除此还不够,老皇帝还问自己儿子年龄几何,可有娶亲?一听没有,竟直接要把公主下嫁给柳柱!
又问柳云生女儿嫁人了没,一听柳绮玉已经有个叫谢衡的未婚夫,颇有些沮丧,随即又道:“爱卿之女,朕亦爱之,爱卿不若发信一封,让一双儿女来京,朕欲封爱卿之女为县主。”
柳云生再傻也知道这个时候该保命了,连忙跪在地上,连声道:“陛下,不可!”
可老皇帝这话传出去,真捅马蜂窝了,柳云生一下成为众矢之地,每每走在宫道上,都能遇到目露鄙夷、见着他就跟见着瘟神绕道走的大臣。
“这帮有眼无珠的,觉得我谄媚邀宠,给我甩脸色,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条命?得亏我并非心思歹毒之人,若真告状到皇帝面前,保管他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柳云生将自己在京城的经历说完,足足喝了三杯茶。
如此波澜壮阔的经历,让柳绮玉与柳柱听完后,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柳柱一边帮柳云生顺气,一边垂头思考,再抬起头时,那张麦色的脸上竟也出现一丝薄红。
这副扭捏的姿态,让柳云生和柳绮玉齐齐眯眼。
柳柱道:“圣...圣人真的要把他女儿许配给我?”
柳云生踹他屁股,没好气道:“就你这德行还想尚公主?做什么□□梦?人家敢嫁,我家还不敢娶呢!”
柳柱捂着屁股,被这话堵得还不上嘴,嘟囔道:“我这想想还不行吗?”
柳云生冷哼,他这些日子在刀刃上行走,就弄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该想的东西,那是一点心思都不能想。
他道:“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的,别癞蛤蟆想吃天鹅rou。”
柳柱嘴扁了扁,无奈称是,忽又看向柳绮玉,摇头道:“那姐姐呢?她的县主是不是也当不成了?哎,怪可惜的。”
他说话Yin阳怪气,柳绮玉听得不舒服,那双远山般的黛眉才露出一丝要蹙起的迹象,柳云生看了,立马一拍桌子,骂柳柱道:“小兔崽子!你姐姐的事和你有什么干系,要你在这装模作样替她可惜呢!”
柳柱被冲得支支吾吾,道:“我,我,我就提一嘴儿,这说的不是实情吗!”
柳云生斜了他一眼,揽过女儿的肩,道:“绮玉,你别听他胡说,爹爹怎么让你失望?你放心,皇上授封的诏书就在爹爹京城的家里,等你随爹爹一块回去,你就是大燕堂堂正正的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