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田架上拖去!
剩下的粗使们站在瓷缸前,用魁梧的身躯挡住路,高呼一声:“给老子停下!”
村民们粮食没抢到多少,反倒因踩踏跌倒,落下一身脏灰,听到粗使们的喝斥,立马扔掉手中的粮食,乖乖退后三步有余。
他们全都用祈求的眼神望向柳绮玉。
柳绮玉却置若罔闻,伸出左手,道:“把册子拿来。”
立时就有人双手呈上名册,交到柳绮玉手里。
上面登记的无非是村里每家每户的有多少人头,可这册子向来由里长大人登记保管,怎会落入柳绮玉手里?
众人很是不解。
饶是柳云生也微微侧目。
他今日来替柳绮玉传话的,接下来她要干什么,他这个做爹的也一概不知。
柳绮玉纤长的手指翻翻册子,风拂碎发,擦过眉眼,她提起毛笔,在名册上面写了一会,随后交给身边的男人,道:“符管家,你按我上面圈起的名字,喊人过来,给他们发粮食。”
符兴接过后,抖抖册页,望着上头的墨迹,扬高声音道:“发粮!王腊子!——”
“来了!”
“苟皮!——”
“在这儿呢!谢谢柳姑娘!”
......
一圈下来,点了约莫十几来个人。
没被点到的竖起耳朵倾听,生怕错漏一个名字。
谁想这时候符兴一掌合上名册,道:“好!点完了,就发这么多!”
“就发这么多?”下面有人不满,“我们也能帮忙翻地啊,怎么不发我们!”
符兴轻哼一声,将说话的婆娘上下审视一番:“就你也配分我家小姐的粮,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这话看似骂那婆娘,实则指桑骂槐,众人一听都觉是冲自己来的,怒气涌上心头。
他们正嚷嚷着,一个粗使挤进人群,攥紧手上镰刀刀柄,下一刻,他目中蕴起怒意,一回头,便砍落吵得最凶的农汉头上的木钗。
几绺白发落地,农汉腿跟子一软,裤子都shi了,连连告饶。
粗使轻蔑扫视一圈,回身抱拳,朝柳绮玉恭敬行礼:“小姐。”
柳绮玉依旧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手抚平微风荡起涟漪的裙角,头也没抬一下,“劳烦大哥了。”
粗使便扯着粗犷的嗓门,朝着人群:“谁要是不怕死,尽管上来试试!”
村民噤若寒蝉,彻底安静下来。
只见柳绮玉坐在树下,楚楚衣衫,金瓒玉珥,如是美人,混在一众粗犷的大老爷们中,被衬托得风娇水媚,自成一道风景。
村民们心里渐生出一丝敬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不敢上前一步。
柳绮玉直起身,转头,看向被她点到名字、出来分粮的十几个农民。
他们中有的和柳绮玉从前有点交情,有的却半点交道都没打过,一时也不知自己有何特别之处,竟入得了柳绮玉的眼,只抱着玉米高粱,一个劲朝柳绮玉哈腰作谢:“多谢柳姑娘,多谢柳姑娘!您可真是大善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柳绮玉笑了笑,她算什么大善人呢,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得了她好处,自然得替她办事。
柳绮玉走过去,对留下来的人道:“你们接下来的日子可有空?”
王腊子媳妇放下玉米棒子,连声点头:“有空有空!柳姑娘有事需要我们帮忙?”
柳绮玉便道:“行,那烦请你们接下来半个月,都来我家田里帮我割草翻土地,你们来几天,我就给你们几筐粮。”
那几人俱是震惊,不敢相信这么好的馅饼会落在自己头上,齐声道:“柳姑娘!”
柳绮玉笑道:“你们中有些人帮过我,如今我发达了,自然不会忘记你们。”
她目光转向苟皮,想起他曾帮自己寻过砒|霜;再看向王腊子,想起那次交粮税,便是他首先提出,直接交给里长苏宴,再也不交给族长柳全,引得全村人效仿......
那几家人一听柳绮玉话语,心里暖流一阵一阵的,这次是发自内心地跪地,感激得快要抹泪。
柳绮玉也大大方方的,没拦着他们跪拜,道:“行了,你们装完筐子就开始干活吧,这山上的土地一时半会还真翻不完。”
众人“哎哎”连声答应,抹干净泪就下地翻田去。
清风里飘着泥土的芳香,穿田而过的河流声哗啦啦。
自三个月前,这片土地上第一次长出玉米,柳绮玉将它们割完卖掉后,又重新播种了一回,不同于往常,这回是将大豆和玉米复合种植,每两行玉米之间,就再种三四行大豆。
这样不但作物之间不那么拥挤,还能让水分、阳光充分地落到每一株草上。
果然柳绮玉的法子奏效了,光眼睛就能看出,这次结出来的果实的数目,比先前翻上了好几倍。
且这样可比单单只种大豆和只种玉米,来得快多了。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