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于伪装的人,还真不太容易分辨其中的区别。
不过伏波并没有去分辨,只要能让乱世中求存的人活得好上一点,她就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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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孙元让并没有说谎,正因为对赤旗帮好奇,他才会亲自前来,而非指派心腹。当得到允许,可以在城内外随意走动后,孙元让先去了流民大营。
流民向来是最难处理的,可以用来攻城略地,也会因一个不慎引起哗变逃亡,孙元让自问对待流民还算周全,而且凭借这个收了不少人心,可是当见到赤旗帮的流民大营后,他才发觉自己做得不够。
这营地里罕见的井井有条,极有秩序,洗漱、领饭、乃至便溺都有固定的地方,几乎人人都能住在棚屋里,老弱病残还分出了人手照顾。几乎所有人都有活干,妇人们带孩子,浆洗衣衫,处理营中杂务,男子则分去修建大营或是城墙,听说还分了的队,最勤劳肯干的还有奖赏。如此一来,人人脸上就都有了活人气,不像是寻常流民那般麻木不仁了。
这也就罢了,更难得的是那些有不少统计流民姓名、来历的吏员,这可不都是乐仁城的官吏,而是赤旗帮安插的。能写会算也就罢了,面对这么多人,也能井井有条一一登记在册。而有了名册,这些人迟早是会变成治下百姓的,一口气多了数万人,放在哪里都不容小觑了。
赤旗帮才兴起几年,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才?
也是请教了几个小吏,孙元让才知道这些人都上过学,有些是作坊里的夜校,有些是军中的课堂,还有几个年纪轻轻的,更是在小学里读过书。只要学上一年,他们就能使得两三千个字,会加减乘除,如此一来只要培训一二,就能胜任了。
这可比培养真正的读书人要简单多了,可是孙元让只是考虑了一下,就苦笑摇头。蓑衣帮里读书人本就少,还都担任着谋士、账房、师爷之类的要职,怎么可能出去教人?而专门养先生,办学堂,又要耗费多少银钱?对于他们而言,自然还是等人投效更为划算。
还有这些流民也是一样,这不是山贼海匪的路数,而是正儿八经的牧民了,恐怕比朝廷还要讲规矩。如此一来,赤旗帮只要经营个一年半贼,这城也就要改姓了。
越看越心惊,也越看越钦佩,孙元让都在思索,是不是因为伏波是个女子,才能把事情做得如此细致?听说赤旗帮里还用女子做事,若是长此以往,岂不是可用之人比别家都要多出一倍了?
除了这些,最让孙元让感兴趣的就是那些说书先生了。他自己流浪过许多年,三教九流都有接触,甚至还会些易容的手段,也正因此,孙元让极为重视细作,不但养了一批心腹死士,还频频用他们刺探机密。
之前和伏波联手闹出过汀州的大事,孙元让自觉这女子更他很像,也擅长易容刺探,手底下恐怕也有同样的细作,可没料到,她竟让还能在明面上使手段。
世人多愚,经常听风就是雨,还有不少天生就惧怕“反贼”,想要收复一城一地,可不是光攻打下来就行的。偏偏只是用了些说书先生,就能让那些无知百姓对赤旗帮改观,除了安定民心之外,还能飞快传达号令,不让谣言传出,这可比寻常细作要管用太多了,不再是刺探,而是自己引领民心,这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吗?
当然,也少不了约束兵士,若非如此,说得再好听也没用。对于这一点,孙元让还是颇为遗憾的,他尚能约束部下,但是整个蓑衣帮可做不到令行禁止。似这等刚刚打下城池,就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更是想都不用想。
看来方军师之前看到的,只是赤旗帮不打仗时的表现,到了战时,尤其是战后,可是远胜其他义军。
一桩桩,一件件,孙元让都瞧的仔细,也都暗暗记在了心里,不断思索那些自己能用,那些不能。可等到他走进将军庙,了解到所谓的“公善教”后,孙元让才彻底确定了一件事,伏波想要的恐怕不止是做个大船主,甚至不是简简单单的称霸一方。
难不成她也打算逐鹿?一个女子,也有心做个枭雄吗?
第三百四十章
不过这些心思,孙元让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起,只是默默在城内外看了一圈,就跟着赤旗帮众人商议起了军务。虽说他知道的消息不少,也尽心尽力说明白了叛军的情形,以及蓑衣帮会采取的战术,可似乎还是没能让伏波满意。
“帮主问的太细了,有些我的确说不清楚。”孙元让都有些无奈了,他自觉是个伶俐人,又有方天喜在背后查漏补缺,罕少碰到被问到哑口无言的时候。说实话,有些地方真是连他都从未想过,只是听伏波问上两句就受益匪浅,然而现在不是表现钦佩的时候,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哪能含糊过去?
明白自己已经把孙元让给掏空了,而且有一说一,这人的情报意识在这个时代是算得上出众了,伏波便笑道:“无妨,孙兄说的这些对我们很是有用,其他的再想别的法子吧。只是你们和天定军出征的时间,必须提前跟我们说定了,而且最好留个亲信传讯。”
这也是应有之义,毕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