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活。
肖明成叹了口气,隔着桌子拉着她的手道:“何必呢?”
何必都说出来。
度蓝桦回握了下,释然一笑,“本就是事实,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非要藏藏掖掖的?”
再看两位老人时,已经完全傻掉了。
来之前他们做过很多种设想,其中不乏离谱的,但随便哪一种也不会比儿媳妇丢出来的雷更离谱了!
他们不信。
世上咋会有不愿意生孩子的女人?
疼确实是疼,危险也的确危险,可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女人嘛,都这样。
两位老人面面相觑,忽然猜到了潜在的另一种可能:别是……为了自家孙子吧?
两人越想越觉得是,再看向度蓝桦时,眼中的慈爱都快化为实质淌出来了。
“闺女啊,委屈你了。”
度蓝桦被他们看得浑身发毛,“啊?”
这是,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脑补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两位老人已经用丝毫不亚于度蓝桦的速度填平了所有他们不理解的坑:
是啊,人家姑娘年纪轻轻的跟了你,咋可能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嘛!继母难当啊,又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孩子,这些年心里得有多委屈啊!
想到这里,老太太都想替儿媳妇叫屈,于是直接脱下鞋来,狠狠往儿子身上拍了几下,“孽障啊,作死的孽障啊!”
无辜挨打肖明成:“……???”
被动看戏度蓝桦:“……???”
本以为会有好一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的事情就这么急转直下,两位老人联手对十三年未见的儿子进行了一场男女混合打,度蓝桦劝都不好使。
最后,他们又满面羞愧地安慰了度蓝桦一场,这才罢了。
满头雾水的度蓝桦完全不能理解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看着身边捂着新添的伤处,龇牙咧嘴抽冷气的肖明成发出源自灵魂的疑问,“你懂吗?”
反正她不懂!
肖明成摸了摸身上迅速鼓起的大包,嘶了声后,却突然又低低的笑起来。
他懂。
实际上,挨了第一下打之后他就懂了。
他死活不说,度蓝桦却不肯轻易放过,又在脑海中回放着刚才的诸多细节,反复假设。
中间肖明成试图几次打岔,都被她强行按下,等两人都快回到正院时,度蓝桦脑袋里嗡的一声,“呃,你爹娘该不会误会了吧?”
肖明成活动着胳膊失笑,“猜到了?”
他的妻子如此冰雪聪明,早该知道瞒不过的。
度蓝桦又好笑又好气,忍不住也抬手打了他几下,“你可真是出息了啊!”
只是此刻的肖明成可谓遍体鳞伤,被她打了几下就忍不住痛呼出声,脸都白了。
“怎么疼的这么厉害?赶紧进去我瞧瞧。”度蓝桦又心疼。
“没事儿,”见她认真了,肖明成赶紧摆摆手笑道,“不过皮外伤罢了,过两天褪了就好。”
顿了顿又带着点儿追忆的道:“儿时也曾被爹娘教训过,如今十多年没尝过这滋味儿,还有些想呢。”
度蓝桦目瞪口呆:别是个隐形的受虐狂吧?
稍后回到屋里,度蓝桦还是逼着肖明成脱了衣裳,见他白生生的肌肤上全是肿起的淤青,不由气道:“还亲生的呢,下手这么狠。”
又亲自给他涂药膏,越涂越气,下手也重起来,还故意往上按,愤愤道:“逞英雄好玩吗?我也没让你担着,这回痛快了吧?让你再逞能!”
皮外伤不严重,但是疼,肖明成被她按得直嘬牙花子,无奈道:“你也说了,我是亲生的,这种事情我不担着谁担着?”
既然是误会,就这么将错就错下去吧,并不是所有的误会都有解释的必要。
其实之前无色有句话说的很对,度蓝桦确实是个很孤独的人。
或许外头人都看着她整日轰轰烈烈,各项事情干的如火如荼,热闹得不得了,但作为枕边人的肖明成最清楚,她经常发呆。有时只是不经意间的一句奇怪的话,她就会愣神,好像在透过虚空看无人能抵达的遥远彼岸,看些世人看不到,却令她心驰神往,甚至是怀念的东西。
这种感觉肖明成不懂,但并不意味着不能理解。
她跟自己见过的人都不一样,总有那么多古古怪怪惊心动魄的想法,并且勇敢地付诸实践。
她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明知有危险,却永远义无反顾,丝毫不给自己留后路。
世人只看到结果,却不知将理想变为现实的过程有多难,但他知道,因为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当年两人初识时,她曾说追求“尊严”,当时的肖明成其实并不能完全理解,只是觉得眼前的人可能很适合作为合作伙伴。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亲眼见证了一切,现在明白了。
他的尊严朝廷能给,世俗能给,那么她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