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母抬起头:“你都听到了?”
“嗯。”
卫母抹掉脸上的眼泪,没说话,起身去找了创可贴过来,给卫小初仔细贴到伤口上:“疼不疼?”
卫小初摇头,迫切而不安地看着她,只想知道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卫母坦然道:“跟你爸在一起之前我还交过一个男朋友,就是许凌川。那时候我和他一个科室,我们在一起几年,本来已经要谈婚论嫁,但他家里嫌我是外地人,学历也不够好,一直反对我们结婚,他顶不住家里的压力,就和我分开了。你爸一直都喜欢我,知道我和许凌川分手后就主动追求我,那时候他对我确实很好,我心里感动,就跟了他。”
这么听起来,那个许凌川只不过是个多年前的前任罢了,为什么父亲直到现在还会那么恼怒地提起那个人,甚至会怀疑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卫母像是看出了卫小初的疑惑,继续说道:“跟你爸在一起之后我才发现,他这个人又小气又多疑,最介意的就是许凌川的事,偏偏我和许凌川又同在一个科室,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三天两头拿这些跟我闹别扭,总怀疑我和许凌川藕断丝连。后来我发现怀孕了,匆匆忙忙就跟你爸结了婚,有了你以后,他说我们俩平时都太忙,顾不了孩子,就要求我辞掉工作。其实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再跟许凌川有接触了,就希望把我关在家里,哪也不去,我心里怨过他自私,但想着只要我们一家三口能好好地过日子,其他的也不重要。”
卫小初安静地听着,卫母又说:“刚开始那几年确实挺好,你爸在外面工作赚钱,我负责照顾家里,我知道他当医生辛苦,尽量体贴他,他也很为家里着想,你从小又乖,现在想起来,那应该是最幸福的一段日子了。”卫母的语气有些怀恋,又叹了声气:“后来你大了点,上小学了,有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出门散步,刚好遇到医院里的同事,那人开玩笑说你长得像妈妈,不像爸爸,你爸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那天回去以后就对我Yin阳怪气的。”
“他心里有了怀疑,开始经常跟我翻以前的旧帐,不知道他眼睛怎么长的,居然说你越看越像许凌川,指责我当年和他在一起之后还跟许凌川有纠缠。后来他越来越神经质,非要从医院的家属院里搬出来,就怕同事熟人看到了你,觉得他被许凌川戴了绿帽子。”
原来一切都只是父亲多疑的臆想吗?卫小初嗫嚅道:“可是我和爸爸长得确实不太像”
“你和许凌川更不像!”卫母以为儿子也在怀疑自己,着急道,“比起你爸爸,你长得更像我一点,但是不管像谁,你确实是他的亲生儿子。我和你爸在一起之后,从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
卫小初见母亲急切地辩解,语气又是这样的斩钉截铁,终于放下了那个荒谬的猜测,安心下来:“我相信你的。”又问:“可是怎样能让爸爸也相信?以前我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总是不能让他满意,可他居然是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就不给我们好脸色。干脆去做个亲子鉴定吧,他看到鉴定结果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卫母无奈地摇头:“我早这么跟他说过了,可他偏不愿意。”?
“为什么?”卫小初难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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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母苦笑道:“可能他害怕最后的结果出来,你真的不是他的孩子吧。”
也许卫父心中仍然十分珍爱自己的妻儿,但又无法克制病态的嫉妒和怀疑,宁可在无解的猜忌中日复一日地伤害家人、折磨自己,也不愿去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他害怕自己的怀疑最终成真,害怕真会失去挚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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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母叹气:“可能这回他跟许凌川出去开会已经憋了一肚子火,一回到家就发了那么大脾气。忍过这两天就好了。”
卫小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有了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妈,你有没有想过不要再忍了?”
卫母惊讶地看着他,卫小初把心中的怨言一股脑儿都倾吐出来:“他脾气那么坏,还不讲道理,自己无端端地胡思乱想,最后全怪到我们头上。平时稍微没顺着他的心意就是一顿骂,在家里话也不敢大声说,笑也不敢多笑了,连吃个饭都提心吊胆的,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放了学我也不想回家。”脚踝处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越说越委屈,越想越生气:“干脆你跟他离婚算了!”
卫母错愕道:“好好的怎么说这种话。”
卫小初反驳:“这还是好好的吗?谁家好好的是我们家这样?”
卫母道:“我和你爸结婚十多年了,哪是能说离就离的,我们要是真离婚了那你怎么办?谁家里没有一点矛盾,互相包容忍让点就过去了,一家人齐整比什么都重要。”
卫小初抱怨道:“别人家我不知道,反正我们家里永远是你包容,你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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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母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愤懑,但她考虑的不可能只有喜怒好恶这么简单:“不然能怎么办呢?现在我们家全靠你爸一个人养着。我十多年没有出去工作过,当年在卫校里学的东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