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周,闻显没有出现在学校。
班里流传着闻显已经出国的传言,聂小唯听在耳中,心里的难过早已化为一片麻木的荒芜。
原本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用来和他好好道别的,即使闻显去了国,还有网络和手机可以互相联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突然地,悄无声息地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了。
恢复上课的当天班主任就给聂小唯调了座位,让他和一个女生坐同桌,闻显的座位也换了其他人,班主任对会议室里发生的事缄口不言,聂小唯下课去问齐文超,可就连齐文超也联系不到闻显,闻显的手机一直处于停机的状态。
“你还好吧?”齐文超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可他不好多问,聂小唯的气色看上去不太对劲,有些担忧地说,“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
“啊?”聂小唯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这些天的确失眠得很严重,但他无暇顾及,勉强打起Jing神说:“我没事”
见聂小唯失了魂般的样子实在可怜,齐文超想总要说些话来安慰他才好,犹豫了下,补充道:“你别想太多了,闻显到那边安定下来肯定会想办法尽快和我们联系的。
“谢谢你。”
“谢什么,闻显是我兄弟,你也是我朋友,马上快要期末考试,闻显也不愿意你因为他成绩退步吧。”
这句话点醒了聂小唯,是啊,他和闻显还有上大学之后的约定,心中燃起一点希望。
周末他上完补习班,冯丹在教学楼外等他,最近不管是上学还是补习,冯丹都准时接送,尽管闻家已经将闻显迅速送走,她仍感到不满意,却又无处宣泄,只好将这怨气转到对闻显的厌恶上,同时对于聂小唯的看管更加严格。
聂小唯走到冯丹身边,示意她可以一起回家了,冯丹望着儿子瘦削的脸庞——聂小唯最近很听话,却越来越沉默,如果冯丹不找他,他甚至可以一天一句话都不说。
冯丹心有不快,但她仍是笑着说:“小唯,马上过年了,今天时间还早,陪妈妈去逛逛街吧。”
聂小唯刚在课堂上就觉得身体不适,一阵冷一阵热的,他怀疑自己又发烧了,可他还是应下:“嗯,好。”
农历新年即将到来,冬天的傍晚商场里也挤满了顾客,各种打折促销活动进行地如火如荼,辛苦忙碌了一年的人们热热闹闹地采购年货,为了能够过一个丰盈充足的春节。
聂小唯陪冯丹买了些东西,渐渐体力不支,头也开始发晕,他怕冯丹看出端倪,强撑着说:“妈,我有点饿了,去那边买个包子吃。”
“哎呀,一会儿回家就做饭了”冯丹不喜欢聂小唯在外买吃食,此时她购物兴致正浓,便没有强行阻止,说道,“那你快去,吃完了到前面那家店找我。”
买包子只是托词,聂小唯毫无胃口,他走到休息区,找了个空置的位子坐下,一双双凌乱的脚从他眼前走过,眩晕感愈发强烈。他想起元旦那天也是这样,熙攘嘈杂的人群,他和闻显置身其中,像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正经地约会,那样甜蜜,那样快乐。
他抬手捂住了脸。
“小唯你是小唯?”有人站在他面前,不确定地问。
聂小唯吸了吸鼻子,把那两点shi意藏在手心里,慌忙抬起头:“莎莎?!”
撒莎穿着红格子的毛呢裙子,新作了娃娃头的发型,看上去像个高中生。她惊叫道:“小唯,真的是你!天啊,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你生病了吗?”
聂小唯急急起身,一把抓住撒莎的胳膊:“莎莎,莎莎,你告诉我,闻显现在在哪儿?他还好吗?”
这么多天来,他终于有机会可以了解到闻显的状况,瞬间的激动甚至令他苍白的脸颊泛起血色。
紧接着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唐突,讪讪松开手:“对不起,我”
“没事没事。”撒莎不在意,她朝周围看看,“你一个人吗?”
聂小唯看向冯丹所在的方向,商场中为庆贺春节所做的大型生肖装饰正好可以挡住她的视线,于是点点头:“是。”
撒莎是清楚他们的关系的,她让聂小唯坐下,然后坐在他身边,表情略带凝重:“小唯,闻显他闻显他没有出国。”
“没出国”聂小唯愣了,“那他在哪里?”
“具体的情况我不也了解,我爸说闻显和他爸妈闹了很大的矛盾,他爸妈非常生气,我联系不到闻显就去问他哥哥,才知道是因为你们的事,但闻筝哥不愿和我多说,只告诉我闻显没有出国,我就自己想办法去打听——”撒莎欲言又止,看到聂小唯眼中的迫切,终是下定决心般说出来,“闻显他坚持不服从家里的安排,他爸爸一气之下让他转学去县里的高中,还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仿佛被一个黑暗的浪头拍在脸上,聂小唯觉得呼吸都困难了,他想多问几句,费力地张张嘴,却发不出声。
“小唯!小唯!”撒莎看聂小唯好像要晕过去,吓坏了,急忙扶住他,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聂小唯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