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蓝色的短发,藏青色双排扣军装,修长的身形,这是藤四郎家的大哥一期一振没错。只是他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不那么恰当。
“诶?一期哥吗?等等,你这是……正在暗堕!”
与沉浸在怪异重逢情境下的药研不同,秋田藤四郎在没有情绪干扰的情况下十分清醒,他很快就察觉出太刀的不同,进而得出结论。
这个结论就这样被粉发的短刀直言不讳地道出,曾属于一个本丸的两振兄弟刀剑也因此从某种尴尬中解脱。
在黑暗力量与残酷现实侵蚀下变得果决而凶戾的一期一振几乎是下意识地抡起刀鞘就将显露出敌意的秋田藤四郎敲晕在地。这种表现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原本的人设。
“一期哥……你怎么会在这里?”黑发少年的声音隐隐发颤。
事实上,药研藤四郎并非只有这一句话可说,相反在短短的十几秒内他的脑海中冒出了成吨的疑问。比如,一期一振是否已经逃离时之政府的追捕?是否还抱有曾经那些天真的想法?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有暗堕迹象而出逃的其他同伴如何了……
然而繁杂纷乱的思绪实在太多,像是打结的头发难缠到只能用剪刀剪除,如此这般之后,千言万语也只化作那一个问题了。
一期一振不知药研心中所想,他只能从表象上进行推理,望着打扮成黑暗系洛丽塔少女的弟弟,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纯洁与浑浊的矛盾体——刀剑聪敏的五感让他能够清晰地捕捉到埋藏在少年身体深处滋滋的道具震动声,其所带来的联想令愤怒的火焰直将胸膛烧穿。
结合时间地点,太刀根本不用做任何调查就可轻易了解到弟弟的现状——卑微的玩物!
可恶可恶可恶……到头来,他的弟弟竟还是只能在这种噩梦中徘徊吗?
当年的妥协……果然是他错了吧!!!
“……我是来救你出去的。”当话语出口,就连太刀自己也为那平静的语气感到惊讶,但很快他就没心思继续考虑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了。
翻涌的负面情绪犹如上佳的饵料勾动了潜伏的暗堕气息,本应后天才会开始的周期性爆发,此刻便提前开始了。
汩汩黑雾黏稠得近似地底的黑色石油在一期一振的身躯上蜿蜒流淌,组成狰狞的gui裂纹路,肢体的异化也在不紧不慢地进行着,森森异骨挤破血rou浴血而出,邪异的暗紫色光彩萦绕其上,压抑而可怖。
与此同时,药研藤四郎突感脸侧一热,竟有一团火光从远处冲天而起,紧接着就是一声落雷般的巨大轰鸣——那是宴会厅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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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大笑声尖锐若利刃,混杂在轻机枪发射时密集的突突声中仿若魔鬼的低语。
厅堂里,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原先不过用于取乐的付丧神们第一时间担负起保护审神者地责任,顶着机枪的扫射掩护审神者撤离。
这显然是针对审神者的一次恐怖行动,因为单纯的火器对付丧神以及时间溯行军无用,只有rou体凡胎的审神者会受到火器的威胁。
只是刀剑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早在二战时轻机枪的射速就能达到每分钟500发子弹,时至今日哪怕敌人用的是当年的老兵器也不是这些练度不高且耽于酒色的刀剑们能够轻易拦截的。
等到那杆黝黑的枪械终于不再喷吐火焰,厅堂里二十余位审神者多数成了马蜂窝。
活着的幸运儿要么是被陪侍及时用身体挡住没打到要害,要么是卧倒在地重伤濒死只剩一口气。内脏、脑浆与排泄物青青黄黄流的到处都是,鲜血做颜料,rou体为画笔,横七竖八地做出一幅抽象画,比杰克逊·波洛克的画作还要艺术三分。
整个场景可谓惨不忍睹。
这时从墙外伸进来的烧红枪口开始向厅内寸寸递进,很快一个脚踩木屐,身披大红出阵和服,浓妆淡抹,黑发如瀑的高大身影出现了。
次郎太刀一手提着那会喷吐火舌的钢铁怪物,一手拎着坛脑袋大的酒仰头往嘴里灌着,缕缕暗堕的黑气在他的周身浮现。
属于极乐阁的付丧神们受到这等突发事件的冲击早已在无措中失了神,没有人对罪魁祸首发出质疑或者攻击。
基本上少有上战场机会的他们除去在日常中养成的取悦审神者的本能外,作为武器该有的机警几近消磨殆尽,更别说来应对这般大场面了。
“呀咧,都清理干净了吗?”
出声的是敌方的后来者,他向屋子里探进一只极漂亮的手,把醉得摇摇晃晃的次郎太刀拂到一边,优哉游哉地渡着步子,向屋中的生命们展现出他的全貌。
黑甲白织,点滴血染,仙鹤之姿。
鹤丸国永。
“真是糟糕的场面,戏剧化的发展果然很让人困扰吧……”白发的纤瘦青年环视全场,发出轻快的感慨,一双黄金色的眸中又凝起些许疑惑,“唔,这算是惊喜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可小觑啊!”
听到同伴突兀的夸赞,醉醺醺的次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