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逸终究还是没忍住,轻轻拉了拉皇兄衣袖,低着头望着脚边那棵蒲公英,深绿的叶子,像极了一身绿衣的刘愿,见皇兄依旧不理他,便赌气把那颗刚刚开花的蒲公英踩在脚下,一点一点地碾磨着。
刘愿“哎呦”一声,便捂着脖子喊道:“草民像是被人踢了一脚,疼死了!”
齐思逸方才的心思被人看穿,脸上一阵嫣红,脚下再不敢动弹,楞楞的站在那里,望着动作夸张的刘愿,不知所措。
皇兄蹲下身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子,慢慢擦着齐思逸脚上的草汁,叹气道:“思逸向来怕见生人,还望刘公子莫怪!”
“草民不敢。”嘴里说着不敢,眼睛却一直往这里瞟。
傍晚该回宫时,齐思逸却一直拉着皇兄的手不放,耷拉着脑袋却什么都不说。
皇兄道:“想通了?”
齐思逸环抱着皇兄,把头深深的埋进青色衣衫:“我弄丢了皇兄送我的纸鸢!”说完便放声嚎啕起来。
皇兄却笑了起来:“原来就是为了一个纸鸢啊!”
齐思逸哭的话不成句:“那是……皇兄……给我的!”
皇兄摩挲着齐思逸有些散下来的额发,忽而把他深深搂进怀里,像得了件稀世珍宝一般想把他揉碎融进骨血,这样才不会再弄丢,也不会害怕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
在齐思逸的记忆里,皇兄总是温和的笑着,唯独对着自己时偶尔皱眉,偶尔叹气,偶尔无奈。
齐思逸也很喜欢皇兄,连着皇兄送的纸鸢也得到了他的青睐!
皇兄,是世上待齐思逸最好的人!是与齐思逸的性命一般重要的人!
可后来的事总是出乎人的意料,齐思逸以为自己永远都有皇兄的照拂,皇兄也以为自己能够照拂齐思逸一辈子。
然终是镜花水月,虚幻泡沫。
皇家的事哪有什么永远。
后来皇兄畏罪自尽,齐思逸丢了太子位,穷书生戚容与联合刘相夺了皇位。
至此天下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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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正文
“秦王怎么来了,三年禁足之期满了?”
“一个废太子而已,今上知道他身子不好,为显恩泽,才允他提前半年解禁。”
一众儒生“哗”的一声全部围上去,侧耳做细听状。
那位年纪长些的儒生望着年轻才俊,捋着已有几根泛白的胡须:“先皇在时曾将寒侯爷之孙许给他,偏这位废太子不爱女色,自己敲锣打鼓的退了亲,害得寒侯爷之孙伤心失意了好一阵,直到今上登位,才娶了她为皇贵妃。”
“真是天下奇闻,天下间竟有不爱女色之人!”一位眉清目秀的儒生说道。
另一个儒生接道:“民间传闻秦王曾将今上当作娈童养在府中……”
又一儒生道:“我还听说秦王曾与柳色楼的陈公子有染!”
眉清目秀且有些胆小的的儒生低声说道:“那位陈公子我在柳色楼见过,长得确实很美。”
众人的目光一瞬间全部集中在了年轻儒生身上,透漏着几分不明意味的笑容。
宫门外议论纷纷,聒噪的很。我掀开轿帘,轻咳了几声,刚才还围成一团的儒生立马散开向本宫行礼。
我就是那个断袖无能的废太子。
望着跪了一地的儒生,我痛心道:“看各位翰林院大人如此清闲,本王就赐你们几块上好的木头,几把铁锨,一块方寸之地,闲来无事也可刨刨坑,准备一下身后事,各位大人意下如何啊?”
翰林院的才俊们跪下的身子在尚浓的夜色中瑟瑟发抖,我放下了轿帘,凝神闭眼耳根子总算清净了。
果然是龙困浅滩遭虾戏,想想从前我从前为太子时是如何风光,如今竟也落到被人拿来说笑的地步。
这时,沉重古旧的宫门被宫人打开,微露的晨曦瞬间从宫城中泄了一地。宁风搀着本王下了轿,示意他们留在原地等候。
息雨则对出门迎接的宫人说道:“殿下身子不好,吹不得冷风,你们仔细留意着些。”
那宫人语调中带着不耐烦道:“奴才在这宫里十几年了,秦王殿下既不放心奴才,就另寻他人。”
息雨向来反应比别人慢一拍,被他说的一愣,待反应过来受了屈辱我已行到宫墙之内。
宫人左拐右拐,却不见他带我去勤政殿,便觉得其中有诈,便道:“这宫里的路本王比你熟,就不劳烦公公了。”
宫人答了声“是”就干脆利落的退了下去。举目望了望四周,虽是深秋时节却花丛满园,丝毫不见衰败气息,往来宫人洒扫剪枝,有条不紊。
原来是到御花园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从御花园到勤政殿还需过棋室琴阁,少说也得半个时辰。棋室琴阁是皇子们学习读书的地方,从前我与皇兄也曾于一室读书……摇了摇头,有些事多想无益。
经过两片菊花从又绕过一棵大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