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胸口,悲哀的发现怀中那坛美酒早已浸入干涸的土地,只余酒香萦绕在空中。我实在不愿死心,便将碎陶片个一个个的拾起来确定一滴也没有后才颓然的坐在地上。
往日积压的情绪此时爆发出来,我或许不配喝这样好的酒,我只配吃那些发酸带着馊味狗都不愿吃的糙米混着石头子饭,越想越气,便觉得这一切都是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以前以为自己能波澜不惊的度过所有难处,此刻却发现在自己刻意的压抑下,那些暗chao汹涌的怨恨早就把我吞没!如多年前溺水时一样,看不到任何光亮,不能呼吸!
“我恨你!”将手中的碎片用尽全力扔了出去,就像扔掉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碎片终究落地无声,所有恨意始终找不到落脚点,到头来,我只能恨自己。
扔的累了,看着离自己不远的碎片正静静的躺在那里嘲笑我。说到底,我最恨的还是自己。
突然剧烈的咳嗽声让我失去了所有恨意,只剩下生死挣扎。咳得无力时扶着青竹继续咳嗽,像是要把心咳出来看看自己是有多窝囊!
还剩最后一口气时,终于止了咳嗽,父皇曾说我这个儿子一点儿都不像他,可这实打实的咳疾却是随了哪个?
终是无力的慢慢做了下去,冰凉的土地上铺了一层腐枝枯叶,虽然松软可仍是透着Yin凉,刚才的一切像是梦境一般,梦醒了,我依旧是那个无牵无挂无恨无怨的秦王。
“你怎么不去雅会?他们正在猜字谜好不热闹!”身后传来一个极陌生的声音。
“你不是也在这里?”我头也没回,只说道。
那人笑着停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热闹看得多了,便觉得热闹其实也很寂寞。”
这话说的有趣,我抬起头望着他,一身锦秀衣裳,织金发带,眉目间浓墨重彩,眨眼间清波流转,更重要的是怀中抱着一坛未启封的酒。
我道:“你长得有些像……我从前的一位朋友。”
他极有兴致的坐在我身旁,并且期待着我讲下去。
我望着他怀中的酒道:“有故事无酒没兴趣。”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酒坛,毫不吝啬的全都予了我,欣喜的将红布打开,浓郁的酒香飘散开来 。
我大灌了一口,辛辣入喉,才觉得身在纷扰人世,我望了望天边浮云,觉得自己有些像五文钱就能听一大段故事的说书人了。
故事应该怎么说呢?十七岁时也就是五年前的秋天,那时候我还是东宫太子,也还没有遇见明安,也就是今上。
那时的长安繁华更胜从前,望着扑粉擦胭脂的美娇娘,又见背琴疾步的书生,行在路上心中甚是感慨。
我初见默染时,他也是这样背着琴囊,一身淡色衫子。
那时父亲也还在世,那日秋阳高照,在父亲书房中受了一顿训斥,心中自是不快,只低头郁郁的走着,不小心迎面撞上一个人,不!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块木头!
正要发脾气,那块木头的主人却率先开了口,微微勾了勾嘴角:“公子无事吧!”
我摸着渐渐鼓起来的额头,疼的直吸凉气,斥责道:“大胆!竟敢冲撞本宫……本公子!”
木头的主人赔礼道:“是在下的不是,还望公子莫要见怪。”
眼里疼出了泪花,抬起眼皮看向那块木头的主人,这下一腔怨气迅速瓦解,脸上的怒气也换成了平日里的笑容。我那时一定像是一个登徒子。
直到遇见木头的主人之前,我虽然名义上占了断袖,但事实上我既不曾养过男宠,更不曾近过女色。
虽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却像极了三月迎着暖风盛开的牡丹花。
不到春园,怎知春色如许?如今面前站着一位三月牡丹花似的人物,其它春色也迅速暗淡下去,我眼中只有面前这朵牡丹花。
我望着从琴囊中的探出的琴穗,笑道:“无事无事。”
“那在下告辞。”飘飘然一礼,就要告辞。
我急忙拽住他的袖子,上面绣着的暗纹Jing致错落,想必是哪位世家公子。我说道:“公子会弹琴?”
“是。”
“那本公子想要一听雅音,不知可否?”我琢磨了半晌,才蹦出这句话,不知是否唐突了佳人。
木头的主人略一尴尬,随后不出意料的拒绝了我。
这下轮到我尴尬了,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定定的立在那里。
“故事的开头不错。”那人拾起一片枯叶在手间。
我又喝了口酒,身上开始发热,遂脱掉外衫,继续道:“我与他的缘分都花在相逢上了,所以结局才会那般潦倒。”
小云是我在云梦泽收养的一个孩子,在我收养他时,他已经忘却前尘,有时在家中寂寞,我便会偷偷的带着他出去买麻糖。小云那孩子也是极懂事,平时只以哥哥唤我。
哥哥,我也曾这样唤过另一个人。
自从与父亲争执后,父亲一怒之下又将我禁足家中,但我仍旧换了便裳避人领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