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与他同席。
向正在往这边走来的息雨招了招手,待他走近吩咐道:“为他寻件好衣裳换了。”
息雨领了命便立马转身离开,看着宁风绯红的脸庞,我问道:“你怎么了?”
宁风吞吞吐吐欲盖弥彰:“……方才不小心滑了一跤……”
我心中存疑,面上却道:“嗯。”
宁风深深的低下头不再言语,我将目光转向座下,见陆艺正在焚香抚琴,果真是算学的曲子,中间还有几个音弹错了,不知是不是都知道陆艺的背景,座下书生雅士们却都一副陶醉的样子,一曲终了,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我也只得道:“没想到陆卿琴弹得如此之妙,倒也合了陆卿一身清雅的装扮。赏!”
小厮端着事先准备好的奖赏走到陆艺身边拖着长长的尾音:“殿下赏!”
陆艺拜倒在地,抬起头望见我,便欣喜道:“原来你就是秦王殿下!”说着嘿嘿笑了起来。
“秦王殿下赏!”端赏品的小厮又重复了一遍。
“他刚才弹错了音!”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在人群中炸开,还是那身补丁摞补丁的衣衫,一副僵尸般的表情,纵然说话也看不出嘴唇有开合。
息雨哭丧着脸走到我身侧,低声道:“殿下……”
看来这个人还有些气节,不受嗟来之食,不受无端恩惠。
陆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斥责道:“你是哪里来的竟敢说我的不是!我可是秦王殿下亲口夸过的,你有几个胆子敢质疑殿下的决策!”
将身子往前靠了靠,以便更加清楚的看到穷酸少年脸上的表情,但令人失望的是他依旧板着一张脸不紧不慢的说道:“圣人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有了错不但不改,反倒遮遮掩掩,草民不知殿下何意?是有心欺瞒天下还是殿下果真不识乐音?”
我还未答话,陆艺却瞬间变了脸色,起身辩驳道:“好个乡野村夫竟敢在这里大胆犯上!”
息雨也急了眼:“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书生!”
穷酸少年还是那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草民只是实话实说。”
陆博雅哼了一声起身离去,那位少年依旧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这下可苦了端着奖赏的小厮,走也不是呆着也不是。
四周一片静寂,儒生们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都齐刷刷的望向我。
我望着站在那里的少年,做出一番羞愧的神色:“本王确实不懂乐理,如今得你亲自点播,想来以后再赏琴音心中便也有了些谱。”说着转向众位儒生:“本王不识乐理也就罢了,众位雅士个个都是才高八斗,上通天文下晓地理,今日也陪本王胡闹了一阵,今后一定要且记莫要再这样。”
“是。”
“自建朝以来,有罪当罚,有功当赏,今日这位雅士一席话听得本王如醍醐灌顶,方知为人处世应当不惧强权,不畏浊流,更不人云亦云随波逐流。”呷了口茶又道:“还望各位雅士以后能成为我齐国栋梁之才,为我齐国尽上一份心力!”
“是!”
我又道:“譬如今日这位雅士敢于指出本王之错处,这便就是我们常说的直臣!”
“是!”
我递了宁风一个眼色,宁风便道:“将方才所赐奖品全部赏予这位雅士,另再加一尊翡翠云竹!”
少年依旧站在那里,耷拉着脑袋道:“草民不是为了奖赏。”
我笑道:“本王知道,你不为奖赏而勇于进言,但本王却必得奖赏勇于进言之人。这些东西既给了你,你只管收了便是。”
那少年还想再推辞,却被小厮一股脑儿把奖赏都堆到了他怀里,急急忙忙离开了火坑。
第4章
雅士们颇有眼色的继续行酒令,时不时的再拿琴出来摆弄一番,开始还好,后来高山流水之类的雅音听多了便越听越想睡觉。息雨寻出软枕,摆出一个舒服的角度让我靠在上面休息,我也就听着风声琴声入了梦。
噩梦正酣时,一曲笛声破云而来,冲淡困在周身的浓雾,带着缕缕清风明月为我指引道路。
一袭红衣似火,一头墨发半束,一只碧绿的笛子,望着离我越来越近的人,睡意也渐渐淡去。
一曲终了,我望着面前的人,说道:“两年半未见,寒卿的笛子越来越好了。”
最后一次见他还是今上夺位的前一晚 。那时我正坐在院中赏月,寒珏甩开随从前来给我报信,说戚容与已经联合刘相把皇宫紧紧包围 ,说他们正准备夺玉玺。
那时的我很淡然,淡然到所有的事仿佛都与我无关,我邀他坐下喝了杯热茶,又吃了些糕点,天快亮时才催着他离去。
天刚大亮时我便接到了戚容与也就是今上的圣旨,被封秦王,圈禁于秦府。
造反这事我与寒珏都知道,更何况刘相与戚容与也没打算瞒着任何人,父皇圣明又怎能不知?
这些事知道的越清楚越觉得乏味,你争我夺到最后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