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柳成舟,一探真面目便知。
两人皆是心知肚明,柳成舟摸了摸自己的脸,总觉得模糊之中脑中闪过了些什么,却快得抓不住,顾萧现在全副身心都在他身上,生怕他跑了,是以看得分毫不漏。
他失忆了做不得假,可那之前呢?若此人真是柳成舟,他为何早在武林大会前夕扮作唐奉青接近自己?而这人所告知的种种,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柳成舟抿了抿唇,难得有些犹疑地开口:“我想起来了……”
顾萧绷紧了神经,神色紧张地捉住他的手,“想起什么来了!”
“要除人面,需得用特殊的药水净面,我应该有带罢。”
顾萧磨了磨牙,拽着他往回走:“这好说,你的东西都在客栈,我们这就回去。”
顾萧心里着急,拉着他一路运起轻功,竟比之前出城还要快上半柱香回了客栈,拴上了门闩,在唐奉青的包裹里翻找了一通。
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让他找到了一小瓶淡蓝色的药水,柳成舟眯眼打量,点了点头。
随着药水敷了满脸,那Jing巧人皮自颊鬓相接处缓缓皱起,剥离了开来,柳成舟轻轻一撕,先是露出了他更为薄削的唇,顾萧脸色便已白了三分,待到柳成舟完整的揭下人皮面具,那斜飞入鬓的剑眉,冷若寒星的眸子,顾盼之间皆是淡漠疏离之意,不是柳成舟还能是谁!
顾萧当即倒退数步,撞上桌角也犹不知痛,口中似是不信地喃喃:“当真是你……!”
柳成舟净了原本的脸,拿毛巾将脸上水迹擦干,在镜中兀自端详,半晌点了点头,评价到:“尚可。”
现下哪里是点评柳成舟样貌的时候,顾萧回过神后,眼神恨不能将柳成舟戳出俩窟窿来,因为他知道,此刻的柳成舟,跟之前的柳成舟又大为不同,失了记忆后,半点来龙去脉也道不出,可他见到这张脸,偏就心头激愤不已,若说是恨,也算不上,若说是同门之谊,那就更荒谬了,顾萧也不知道这浓烈的情绪该称之为何,只是堵得他没来由地眼眶酸涩不已。
纵坠万丈悬崖,也不曾落一滴泪,平生鲜有几回,皆是因着此人。
柳成舟见他无声落泪,脑门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他揉着额角,初时还能自抑,只是那疼逐渐转为剧痛,犹如被人用锤子狠狠凿开了脑门,神识俱浊,又被痛楚侵蚀浑身经脉,似要将他撕裂开来,柳成舟抱着头,眼里流着凶光,眸子竟已变成了血一样的深红色,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生起一股厌恶之情,发狂一般要撞上去,顾萧连忙按住他,点他身上要xue,想将人制住,柳成舟完全清醒时,顾萧尚且奈何不得,更何况是入了癫狂之境!他背手抓住顾萧手腕按在桌上,扑身而上夺了那铜镜,以头抢之,顿时血流如注,血将镜面搅得四分五裂,但柳成舟未停,撞击之时的钝痛也只能缓了他一刹痛苦,他浑身的筋几乎都鼓了起来,俊逸的脸庞又因着血洇满面,甚为可怖,顾萧看呆了一瞬,随即狠狠抽回手,在柳成舟又一次要撞上铜镜之时护住了他额头。
“嘶……”硬物撞击上指骨,顾萧疼得直抽气,却没有让开手,柳成舟撞进了软rou里,猛地睁开了浑浊双目,恼极了面前这人不肯让他痛快,甩了甩头争得一瞬的清醒,掷下铜镜,如猛禽扑食一般将顾萧扑到了地上,也不知撞到了何处,顾萧腰上一疼,缩起了身子,却让身上犹如凶兽的人抓住了空档,扳住他双肩,竟又要用头撞过来,顾萧的头可比不得铜镜,他歪了歪脑袋,勉强避过柳成舟发了疯一般的冲撞,却不知自己亲手将脆弱的命门送上前去。柳成舟贴上了顾萧侧颈,淡淡的熏香味让他从撕裂一般的痛楚中找得一丝清明,深吸一口令他心安的味道,这才稍稍控制住了自己。只是狂躁之意仍未散去,他看着横在眼前的一段雪白脖颈,额头上的血滴落下来打在脉络上顺着滑进了锁骨,再深一点便看不见了,柳成舟猛地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般吮着顾萧脖颈上的血痕一路向下,缀吻到锁骨。
然鲜血只会令柳成舟更加焦渴,他几乎要将唇下皮rou也吮出血来,惹得顾萧痛哼了两声,顾萧也知道他这怕是走火入魔的反噬,也不期望什么都不记得的柳成舟听得进去什么,只能攒眉一一忍了。柳成舟倒是因着顾萧身上具有安神定心的熏香缓缓平静了下来,收了牙齿,舌头仍有意无意地舔过他被吮得艳红的锁骨,顾萧总感觉猛兽的啮咬变了味道,不由得想低下头去看,却对上柳成舟腥红的眸子。
“我想起来了……”
顾萧挣动两下,却发现对方仍是将他制得死死的,这下他倒不担心柳成舟会跑了,这么折腾一番,他背上发汗,身上十分不爽利,皱着眉忍下不快道:“你最好全想起来,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的确是想起来了,但……”
顾萧见他没了下文,不由得火了起来:“又要说是为我好?柳成舟,我俩相识也有数个春秋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柳成舟倒是毫无波澜:“那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也清楚吗?”
若不是武林大会牵出这一系列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