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官家是你,又不是我,你何苦要逼我同你一样,走那我不情愿的道路。再者,之前妹妹北上,我毛遂自荐送她你不肯,今日又要我北上,何故?”赵忆棕一向十分自我,他不愿做的事情,哪怕他父亲威逼亦不肯低头退让。
“你——”赵知州被噎住,一时间竟无法驳斥,“你这逆子!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日子,京城学堂多、学科全,你可思考清楚,自己选一种罢。”
“去那学堂,可不是要蹉跎我么?”赵忆棕已经决意不去,因而顽固反抗。
“你若不去,可别怪我无情!”赵知州不得已,只好使出天下父母共同的杀手锏,“你回去仔细想想罢,我再不多说。”
二人不欢而散。赵忆棕回到屋里,左想右想亦想不到与他父亲对抗的方法,因而闷闷不乐,心想要若是被父亲断了银钱,往后的日子确是艰难的。
此前他本欲打算与赵忆桐一齐北上临安,好淡忘刘绮瑶,结果他父亲坚决不允,如今又给他安排这一出,激起了他的叛逆,遂由内而外地抵触这样的安排。
时值四月初,天气渐热,赵忆棕越想越烦闷,正欲骑马离家出去透气,恰此时,夏宝进来,凑到他耳边,将小桂前来报告的事情悄声说与他。
“备马!”赵忆棕听完,冷然道。
他适才一脸不快,现今听到这样的消息,脸上忽有了淡淡的笑意,接着便把自己的烦恼忘到脑后。
赵知州在花园里,仍十分地头疼,他尚无把握赵忆棕是否能如他所愿,一抬头远远望见赵忆棕往外溜去的背影,只长长叹了一口气,想起书中每道:自古父子难相处,今儿又活生生上演。
一出门,夏宝已牵着一匹白马儿候在外大门前,赵忆棕利落地蹬上马背,接过缰绳,两腿一夹,“驾”的一声,得令的马儿便向前奔去,真乃“银鞍骏马驰如风”也。
赵忆棕得知刘绮瑶走路回家,料想她必经上次那一条路,因而快马加鞭,亦不顾自己所为何求?只想快一些见到她。
行人见他的马儿快如离弦之箭,纷纷尖叫着避让。
赵忆棕沿着街道,不管不顾地快马加鞭,风在他耳边呼呼刮着,衣袂随风飘扬,越接近那条街,他越显得迫不及待,生怕错过了这次见面机会。
只是,马儿驮着他几乎快跑到李府,也没见到刘绮瑶的踪影,于是他又调转方向,向刘家而去。
哪怕他目光如炬,沿路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遗漏,直至马儿在刘家门外停下,他依旧未见到刘绮瑶的身影。
赵忆棕失落地望着那一道朱漆大门,想着,许是已经进了家门,或是那探子的消息不准也是有的。
他呆呆地对门望了一阵,发觉有人开门便又夹了马肚,飞扬离去。
稍前,刘绮瑶离了李府,往家的方向走去,及至半路,忽觉得肿着双眼走在街头怪羞,加之若如此模样回家,料想爹娘必会追根究底,因而顿时不知何去何从,心里更添了一份悲伤。
春春尚不知刘绮瑶何以忽然哭啼,若再问又只怕她恼,因而只是跟随着她,起先那条路是往刘家的方向,她只当她要家去,遂稍稍放了心。
忽然,她见刘绮瑶停下脚步,她亦只得跟着停下。
“春春,我竟无可去处了。”刘绮瑶觉得四月的阳光亮得刺眼,街上的树木亦是绿得刺眼睛,最后连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亦让她觉得十分地刺眼。
“姑娘,你和三郎君发生了何事?”春春茫然,早晨他两个还说说笑笑,和睦十分,人心转变亦未免过快,“我们还是回府罢,三郎君不见你要急的。”
“你不会懂的,他根本不会为我着急。”刘绮瑶叹了一口气,“不说也罢,我们去江边走走。”
春春听是与三郎君闹了矛盾,方放心了一些。
刘绮瑶折了方向,拐向人少的道路,往晋江的方向行去。
哪怕异常悲伤,刘绮瑶的脚步依旧很快,直令短小的春春时不时要小跑着以防落得太远。
到了江边,她远远地望着元宵之夜与李都匀一起放河灯的河滩,想起那时,他问她“许了什么愿”,放河灯之时她确实没有许愿,不过当回过头到他笑着这样问她的时候,她想着,要是能够时时见他这般笑该多好。
只是那时不知他已心有别人,刘绮瑶低下头一边想,一边将挡在她面前的小石子踢到河滩上。
如果那时候知道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赵姐姐,我还会那样期待么?刘绮瑶想到这,抬起头看向滚滚的江水,下了几场雨之后,江水变得宽厚了许多。
刘绮瑶不确定,赵姐姐是否知道李都匀的心意,许是不知罢,若不然,上元节那一夜她不会对自己道“我二哥和李官人都是很好的”,后来得知我要嫁予三郎,她为何还替我开心?
哪怕如此,刘绮瑶依然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人心中留着赵姐姐的身影。
我是一个妒妇么?刘绮瑶在心中自问,然后又在心中自答,对,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妒妇!仿佛只有肯定地回答自己,她才能够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