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样,乃失了言语,只站着出神地望着她。
刘绮瑶见他傻傻地站着不动,好一会儿之后亦不见他提笔,乃一边翻开书,一边道:“就依了你罢,你还傻看什么呢?不动笔,我的画像能看出来不成?”
“别说话,我在脑中打稿,心中起意。”
李都匀的语气正经八百,刘绮瑶噗嗤一声笑出来。
春春和小樟他们站在一旁,窃窃私语,听不清在说甚么。亦不知是谁传了口风出去,不一会李府里的好几个侍女、小厮都跑来看刘绮瑶。
李都匀画画没有人会好奇,可男装的刘绮瑶,这个话题估计够他们八卦好一阵子的,亦不知今天的事情往后要传到多少人的耳边去。
“你们要进来便进来,站在门口,挡了光亮。”李都匀说道,他知道大家都是来看刘绮瑶的,心中也很乐意让他们看。
众仆见李都匀不似往常那样在作画时通通将他们赶走,一时间无人敢进入书房,只有小桂听了李都匀的话之后,试探着先跨进书房,见李都匀果真是许的,其他人才跟了进来。
“大家不许再出声。”李都匀说完,开始起笔。
刘绮瑶只静静地坐着,眼睛看着翻开的那一页,上面是《少年游润州作代人寄远》,然她的目光只停留在“少年游”三字之上,因想起不久之后李都匀将要带她去临安,不由心驰神荡,露出向往的神情。
李都匀不知她在想什么,之见她的神情带着一种遥远,许是因为她的目光望向外面,仿佛神游于文字所写之境。
因得了立意,李都匀先在在纸上定型,接着分了比例,然后勾出五官、头部和身线,不久“刘绮奇”便从纸中出来了……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刘绮瑶坐不住乃起了身,只见李都匀身躬身画着,十分投入,仿似未曾察觉刘绮瑶走到他跟前。
这时书房之中只剩下他二人,西斜的、带着初夏气息的阳光照破窗而入,将书房照得敞亮,甚至二人的面庞也被地面的反光度上一层金晖,他们对视了一下、又一下,刘绮瑶用《东坡乐府》半遮面,笑了。
李都匀看着她的那双笑着的眼睛,也笑。
“三郎,你将我的脸画胖了,故意的罢?”
“娘子,你有所不知,人物画不比山水、花草鸟虫,圆润一些更温和、亲切,且脸颊无rou显得面相凶。”
“你胡说,脸颊有rou哪就等于胖?”
“我就要这样画了,不服气你咬我啊。”李都匀嘻嘻笑着。
“李都匀!”
“娘子,我们走罢,现今也乏了,后面我只再添上背景,调了色再染上,到时候亲自交到你手中,若有一个不满意的地方,我必重画一幅。”
“此话当真?”
“千真万真,我几时骗过你?”
“我且信了你,走罢。春春适才说煮了杨梅水,怕已经凉了下来,我们喝去吧。”
“走。”
二人离书房而去的背影看上去如兄弟般亲密,那飘逸的身量,那如踏风的脚步,年轻而美好。
又过了风平浪静的几天,将近四月下旬的一天午后,李都匀带着一只鸟笼回来,笼子里是一只红头鹦鹉,虽然他很不愿意,不过一直以来都不曾忘记刘绮瑶曾托他若在街上遇到鹦鹉便买一只回来与赵忆棕给她的那只作伴。
刘绮瑶见李都匀给她买了她盼望许久的鹦鹉,正开心着,却冷不防地想起那日在街头坚持将鹦鹉送与她的赵忆棕,不由得心头一阵怅然。
“三郎,你可知这鸟儿如何辨别雌雄?”刘绮瑶故意找话,好把脑海里的人赶走。
“据说,长得更好看更鲜艳的是雄鸟,毛色不太光泽性情温和的为雌鸟。”李都匀不愿承认自己亦不知道便胡编一通。
“那这两只一样鲜艳、一样好看,因此便是两只雄鸟么?”
李都匀哑然,他之所以过了这么久才买回鹦鹉乃是因为集市是鲜少见到比赵忆棕给刘绮瑶的这只更好的鹦鹉,他多次找寻,好不容易才遇到这只旗鼓相当的,便未留心着为它们配对。
“许是吧。”良久,他才回答。
忽此时,有小厮来报,李老爷和李夫人就快要回到家门外了。
他二人闻言,乃前后相随,出了院子,朝大门走去。
彼时,他夫妇二人站在最前,春春和管家在后,一旁是小樟、小桂以及两个服侍了多年的婆子,八九个人一同在门外翘首以盼。
少倾,只见两顶轿子缓缓向李家而来。李都匀与父母从未如此长久分离,他对他父亲尚无多少挂念,只是对他母亲,自听闻他二老将回到的那一刻起,早已喜不自禁,只想着心中的依靠总算归来了,因而他只伸长了脖子去看后面的那顶轿子。
不久,轿子终于抬到了李家门前,第一顶轿子一落稳,李老爷下轿,他见李都匀夫妻和众仆候在门外,露出笑,心中很是宽慰,乃道:“终归是家乡更稳妥!”
“孩儿见过爹爹。”李都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