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刚一走过去,就有两个人围了过来:“客人,可是要买牲畜,我家的好,买我家的。”
“你什么意思,敢情这里卖牲畜的除了你家,旁家的都不行是吧。”
一个人说完,后面的另外一人不高兴了,相互损了几句,又和颜悦色地回来面对周渡道:“客人,不要听他的,我们这里的牲畜都是顶好的,您需要什么,我给你挑挑。”
牲畜聚集之地味道自然不是一般的大,周渡凑近,就不自觉地蹙起了眉,不疾不徐地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来捂住口鼻,低眉看着面前这个带点谄媚,但却不故意诋毁别人的小贩,含糊道:“随便看看。”
最开始那个小贩一听周渡只是看看,瞬间泄了气,回自己的棚子坐着歇息去了。
而站在周渡面前的小贩脾气倒是好,虽然微微有些失落,但还是冲周渡笑道:“没关系,就算不买了解了解也好。”
周渡嗯了声,问他:“你这里都有些什么?”
“有马,有骡子,有牛,还有驴。”小贩将周渡带去他的几个棚子前,一一指着那些牲畜说道。
周渡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问:“都怎么卖的。”
小贩还没遇到过周渡这种上来就问价格的客人,轻轻笑笑:“这就要看你买什么了,就像这牛,它有牛犊,青壮牛,老牛,每种价钱都不一样。”
周渡不喜麻烦,直言道:“壮牛多少。”
小贩回答得也爽快:“客人若是要那种劳力正好,身上有无病无灾,买回去就立马能用的壮牛,三十贯。”
周渡稍稍挑了挑眉,贵。
这次不用周渡说话,小贩就主动开口道:“客人也觉得贵吧,可这也办法,这牛生育本就不易,生下来还要养到如此大,更是不易,且我们大庆耕牛稀少,物以稀为贵……”
不用小贩再再叙述,周渡已然明白一个事实,他买不起牛。
小贩说了许多话,不见周渡搭话,猛然想起周渡只是看看,又不买,尴尬笑笑,忙转移话题道:“其实如果家里没有太多耕地的话是不必买牛的,买骡子就够用,这骡子是驴与马交.配所得,虽不能繁衍,但它既能跑又能驼,寻常下地也能用,价钱也不贵。”
周渡等他说完,又问:“多少。”
小贩道:“公驴和母马生的叫马骡,公马和母驴生的叫驴骡,这马骡比驴骡要大些,能力也较好些,价钱上要贵些六贯左右,驴骡则五贯左右即可。”
周渡听罢随口一问:“它能推磨?”
小贩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自然是能的,驴就是用来推磨用的,它的后代当然也行。”
周渡颔首,不带感情道:“给我来匹马骡。”
“好勒,”小贩立马接话,正要往骡栏里走,旋即又回身惊讶地看着周渡,磕绊道,“客客客人,你是说你你你要买?”
周渡锋利的眉眼与他对视:“我有说过我不买吗?”
小贩摇头:“这倒没有。”
可你也没说过要买啊!
周渡眉眼一挑,神情稍稍有些不悦了。小贩立马识趣地走进骡栏,给周渡挑了一匹马骡,掰开它的牙齿给周渡看:“客人,你看它的牙都是新的没什么磨耗,且大牙也不多,是一匹上好的青花骡呢。”
周渡那会看这个,瞥了眼那头灰棕色的骡子,看着还挺顺眼,点头道:“就它吧。”
小贩欢天喜地地把骡子牵了出来,交到周渡手里,又仔细交代道,“客人,骡子比马和驴都温顺,你牵着它,它就跟你走不会踢人也不咬人。”
周渡试了试,当真如此,放心地给了小贩六两银子,一个铜板的价都没讲。
这可把小贩给喜坏了,忙给周渡找了六百个铜板:“客人,银子比铜板价贵,这是找给你的钱,另外这骡子买回去也不必照料得太Jing细,偶尔喂些糠给它吃就好……”
小贩把钱找给周渡又给周渡细细唠叨了好一会的养骡心得,才放周渡离开。
另外一人见小贩这么快就把骡子给卖了出去,在一旁Yin阳怪气地对周渡道:“客人,他家的骡子不好,你还是来买我家的吧。”
他这话把小贩气得双颊涨红,正要给周渡解释。
周渡扫过去一个冷眼,对那人道:“好逸恶劳,搬弄是非,迟早要完。”
说完也不管那人如何气得跳脚,牵着骡子便走了。
那人追上来要找周渡讨说话,周渡身后的豆包一跳就跃了起来,张来嘴露出它只长了半截的狼牙,只冲那人脸上咬去。
那人吓得一啰嗦,头也不回的跑了。
豆包得胜落地,摆着并不伶俐的狼尾,得意地追上周渡。
周渡牵着骡子回到孟府的时候,沈溪正好把袋子里的最后一点麦子倒进石磨里,抬眼就看见周渡牵着一头骡子回来,微微张唇:“你买的?”
周渡没有回答,牵着骡子走近,瞥见沈溪手中空掉的袋子,眉目一压,显得Yin沉极了,冷声道:“我不是说了让你慢慢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