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怕不只是看一眼吧,你是为了你的荣华富贵,你放心,菜谱我宁肯烧了也不给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他们在大声地吵闹,谁也不关心被关在地窖里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的小孩。
“……”
那些本该淡忘的争吵声和回忆,如今又在沈溪的耳中清晰响起,刚压下去的泪水,又遏制不住地涌了上来,一颗一颗砸在周渡腿上,滚烫又刺疼。
他不是怕黑,他是怕回忆起那段被人关在黑暗里不被当成人看的岁月。
现在想想,他其实也是可以反抗的,但是当时他好像没有这个勇气,一心只盼望着能够有人降临,将他救出去。
却忘了他其实也可以自救的。
沈溪颤颤挂在眼睫上的泪珠,笑着说道:“周渡,你能勇于反抗自己的父母,比我厉害多了。”
没有从沈溪嘴里听到那三个可恶的字,周渡明显地松了一口起,旋即心里又泛起心疼来,抬起手来揉了揉他的头顶,安抚道:“你也很勇敢。”
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非但没有变得怨天尤人,愤世嫉俗,反而天真烂漫,开朗大方,很坚强也很厉害。
沈溪被周渡揉得舒服地眯起了眼,逐渐摆脱回忆的Yin霾,又好奇道:“那你最后是怎么摆脱你母亲的?”
周渡无所谓地道:“我搜集好证据,交给官府,将她绳之以法。”
沈溪惊愕地张了张唇:“那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狠得下心。”
“没什么狠不下心的,”周渡呼出一口气,在黑暗里摸索到沈溪的脸颊,细心替他揩去脸颊上的泪痕,没什么感情地说:“如果我没有母亲,能够换无数个家庭团聚,那我宁肯我是个孤儿。”
对于周渡来说,良心大于亲情,何况那个女人也从未给过他任何亲情,她想要的从头到尾都是他认可她,并且接纳她,最后做她的继承人,将她那惨无人道的事业发扬广大。
只是他天生反骨,作为一个人贩子的儿子却向往光明,作为人子却想要与自己的母亲做对。
他这个人啊,不管是为人还是为人子都失败透顶得很。
“沈溪,你看,我就是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贩子生出来的白眼狼,是Yin沟里一条臭不可闻的老鼠,天生见不得光,不值得你接近的,往后看见我,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周渡抹干净沈溪脸上的泪痕后,快速地收回了手,直接了当地把话挑明了。
周渡想通了,他之前拒绝沈溪的方式太过于含蓄,所以才会让沈溪一次又一次地靠过来。
这一次他把自己破开给他看,等他了解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不会想再靠过来了。
他这样的人就该一辈子待在Yin沟里,不配得到光的照耀。
周渡的手刚收到一半,就被沈溪给紧紧握住,怎么抽也抽不出来。
“我不,”沈溪声音倔强而又坚定,“周渡,我不管你是怎么认定自己的,在我这里你就是最好的,你要我放弃你,不可能!”
“我不好的,”周渡摇头,仍旧拒绝,“你以后还能找到比我更好,更纯粹,更适合携手一生的人。”
他是他的小太阳,他怎么会忍心他的太阳沾上一丝污秽呢。
“可你说得那些再好的人都不会再是你了,”沈溪咬咬唇,伸出双手,紧紧搂住周渡的腰,不依不饶地道,“我不管,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周渡略略头疼,他不明白沈溪怎么就这么认死理呢。
沈溪就像是知道周渡内心在想什么一样,坚持道:“我就是这么认死理,我看上的人除非我自己想放弃,不然我就是那狗皮膏药,死也要黏着你。”
周渡按按鼓起的太阳xue,拿怀中的沈溪没有一点办法,沉了沉声,又道:“沈溪,我有那样难堪的出生,那样的不堪的过去,年纪还大,还没有钱,我配不上你的。”
“你配得上,”黑暗中,沈溪抬起手,指尖按住周渡还要说话的唇瓣,“那照你这么说,我有那样的父母,我年纪小,不懂事,也跟你一样没有钱,我还配不上,长得好看还会射箭的你呢。”
“你长得也很好看,做饭的手艺也很好,是我配不上。”周渡从未觉得沈溪丑过,沈溪的美虽然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但是让人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想挪开目光的美,再加上他的一手好厨子,让人吃了他做的饭就再也吃不下别人做的饭,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这样好的人。
沈溪又咬了咬唇,不服输地反驳道:“那我长得矮还配不上个子高的你呢。”
周渡立马否认道:“也不矮。”
沈溪不认同地哼了一声,马上开始翻旧账:“你以前说过我小矮子,还暗讽我剩下的布料都可以给你做内衬,还说过我矮到都让你看不见人影在哪儿,我都记着的。”
周渡马上接话道:“算我狂妄自大,眼高于顶,不把人放在眼里,好不好。”
“不好,”沈溪才不上周渡的当,语气凶狠道,“是我太小心眼,爱记仇,我还没脸没皮的死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