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心尖再次一颤,他抓住周渡衣襟的手指又紧了紧,好像周渡的壳子被打开了,露出他从不向人展示的柔软内心来。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沈溪仰起头颅,冲着周渡的下颌小声道:“你能不能再贴近一点。”
“这样?”周渡没有犹豫立刻低下头去,下颌贴在他侧颈的发丝上问道。
沈溪喉咙发紧,心脏都快被周渡温柔的声音给苏麻了,脸也微微发烫起来,哪里还记得黑暗带来的害怕,声音发颤地又道:“能……能不能再近一点。”
周渡没怀疑什么,又往下低了低头,脸颊贴着沈溪耳旁的发丝,又问道:“这样行吗?”
“再下来一点,我想听你在我耳边说话,”沈溪心脏又缩了缩,怕周渡不同意,又带了些哀求,“可以吗?”
“好,”周渡没有拒绝,微凉的唇瓣下移贴到沈溪的耳廓上,轻声问:“是这样吗?”
“嗯。”温柔的声音和微热的呼吸在耳蜗里打着转,不仅苏麻沈溪的心脏,就连他的整个人都被苏没了。
黑暗里沈溪的脸越来越红,也越来越烫,尤其是耳朵,红得都快滴血了,幸亏现在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周渡什么也看不见,不然沈溪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渡调整了一下坐姿,使得他能更方便地贴着沈溪的耳朵,想了想,为了缓解沈溪恐惧,也是为了打破沉寂,他主动问道:“沈溪,你为什么会怕黑。”
在他的印象里沈溪乐观开朗,热情似火,像个小太阳一样,仿佛能够扫荡世间所有Yin霾,很难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与他一样怕黑。
周渡一向是不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的,因此不管之前沈溪在他跟前说再多模模糊糊的过往他都可以不去探听,但此时此刻,他迫切地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的小太阳变得如此脆弱。
沈溪没有回答,沉默很久很久,久到他刚热起来的手心又有发凉的趋势,甚至就连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周渡握着他的手一紧,唇瓣又在他的耳廓边贴了贴,温柔地安抚道:“不要去回忆,不想说就不说。”
沈溪头埋在周渡的肩膀上,咬了咬他肩上的衣物,遏制住发颤的牙齿,过了良久,他声线沙哑而又小声,像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一样,吞吐道:“……他们……把我……关在地窖里……不让我出去。”
说出这句话后,沈溪就像是得到解脱一样,放声在周渡的肩上哭了起来,说话也语无lun次:“周渡,我好害怕啊,好害怕啊,我看不到光,没有来救我,打雷了,要下雨了,雨水漫进来,我好冷啊。”
虽然沈溪说得混乱颠倒,但周渡通过他的言语还是拼凑些信息出来。
根据沈溪说他是十年前来到桃源村的,十年前他应该还只有八岁,通过一直细枝末节,周渡知道他还跟他舅舅大江南北闯荡过,时间再往推推,那时候沈溪也不过才五六岁左右。
周渡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狠心,把一个五六的岁的孩童关在地窖里。
周渡的心一阵又一阵地刺痛,臂弯搂着沈溪的力道不禁加重了几分,过往一些不好的画面不停地在眼前浮现。
一个不太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他蠕了蠕唇瓣,始终不敢去问沈溪究竟是谁把他关在地窖里的。
他害怕听到那个三个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字。
他就这样搂着沈溪,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直到沈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呛得直咳嗽,他才松开紧握着他的手,攀上他消瘦的后背,替他顺了顺气,温声安慰道:“乖,不哭了,都过去了。”
沈溪哭shi了周渡的整个肩膀,哭到他呛到喘不过气来,直到听到周渡的安抚,这才从那些Yin暗chaoshi不堪的回忆里跳出来。
他揪着周渡的衣服,小声地啜泣着,一抽一抽地,宛如一把锋利的尖刀,一刀一刀地扎周渡的心。
偏偏他有痛喊不出,也不敢喊。
好一会儿后,沈溪哭够了,他用衣袖抹干净哭花的脸蛋,抬起手碰碰周渡的脸颊,声音忐忑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为什么你身上这么冷。”
周渡摇摇头:“没有。”
“那是不是我扯到你伤口了?”随后沈溪又紧张兮兮地问道。
周渡再度摇头:“也没有。”
沈溪察觉到周渡的语气有点冷淡,他不知道哪里惹到周渡了,不敢乱动也不敢说话了。
安静片刻,周渡感受不到他的动作,低声问道:“困了?”
沈溪学着他的语气道:“没有。”
周渡低头想去看他的神情,却什么也看不见:“怎么不说话了。”
沈溪仰头想去看周渡的眼睛,也是什么也看不见,心中一闷,问道:“周渡,我可以问你为什么怕黑吗?”
沈溪又不是瞎子,周渡每天晚上在房里点那么多的油灯蜡烛,如果这都不知道他怕黑,他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但他不敢问。
平时他稍稍靠近周渡一点,他都要张着壳子要咬人,更遑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