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尧心中一惊,眼神明显慌乱了:“王爷……”
“罢了。”
“时辰尚早,回府。”
韩尧微顿:“王爷,回府?”
晏子展微不可见地牵动了嘴角:“回去接那个丫头。”
“你猜婉宁看见那个丫头,会做什么反应?”
……
晏子展回到王府的时候,整个王府还乱成一锅粥似的。
他有些不耐,坐在厅堂里,吩咐韩尧去把人寻来。
坐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韩尧却带着一个惊惶无措的邱婶跪在晏子展面前。
邱婶不住地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晏子展最烦这样的妇人,他皱着眉,只看着韩尧问:“出什么事了?你说。”
韩尧毕恭毕敬地答:“启禀王爷,邱婶派阿禾姑娘出街买香烛,香烛回来了,人却没回来。”
晏子展面上看不出情绪,听了韩尧的话,只是下命令:“派人去找,立刻去。”
“是!”韩尧告退。
晏子展坐在空荡荡的厅堂里,看着堂前悬挂了两盏红红的灯笼,正随着寒风轻轻晃动,内里的烛火明灭可见,跳跃着。
一炷香,两炷香。
他的耐心也随着一盏灯笼里的烛火熄灭后而消失殆尽。
韩尧派出去的人还未回来,而他却不得不进宫了。
晏子展起身,伸出右手拧了拧眉心。
“继续找,本王回府之时,要见到人。”
他踏出府门的瞬间,空中飘起了细雪,半浮在空中,摇摇坠坠下落,藏在行人的发丝之间。
他的眸光忽地深沉,像是在打量着什么。
掀开车帘的一瞬间,他轻轻启唇,吐出了几个字。
“想逃?”
“逃得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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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门外半里地,孔妙禾扶着树干,微微喘着气。
算上路程,小女娃应该已经将东西送至王府了。
不出意外的话,若没人察觉出异样,她至少还能赶半个时辰的路。
出了都城再走半个时辰,京郊路窄,黑夜里难辨明暗,她连夜赶路,总占一些优势。
她之所以藏起两支香烛也正是由于香烛铺距离东城门进,便于她赶在申时之前出城门,躲过护城军在申时之后对出入城门人员的详询。
计划一切顺利,只是她越走越吃力。
甚至于出了城门不过半里,她的后背已经濡shi,额间也渗出一层薄汗。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却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而头却越来越晕。
一种难忍的坠痛感在她脑袋里肆意掠夺她的理智。
像是头里有一只横冲直撞的怪物,在拉扯着她的神识。
……
不能停在这里。
她已经出逃王府,若是这时候被抓回去,那她的小命才是真的不保了。
孔妙禾扶着树,艰难而缓慢地向前挪动着。
她观察着四周的树林,可惜寒冬腊月,枯树毫无遮蔽,草丛也只到脚踝。
想要找到一个躲避之处容她短暂休息,都很难。
细雪轻轻缠上孔妙禾的眼睫,她望着Yin沉的天,心中无比沉重。
-
承阳宫内。
国宴上,舞姬正随着钟鼓乐声翩然起舞。
高台之上,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人正端坐在龙椅之上,身子微微前倾着,一只手扶在桌沿。
他目光一直停留在歌舞表演之上,神情却有些懒怠。
时不时笑一笑,甚至鼓鼓掌,与立于身侧侍奉的公公低声说两句,都像是在按照惯例完成任务。
高台下,左手边第一张案几前,端坐着一位眉目舒朗、神色轻松,身穿着绛色交领长袍的少年。
正是当朝太子晏齐礼,皇后所出的嫡子。
而天子右手边的第一张案几前,坐着的正是颐亲王晏子展。
他眉心微皱,正端起酒杯,浅浅饮了一口。
一曲舞毕,众朝臣、皇室宗亲纷纷鼓掌,也有性子活泛的为之喝彩。
皇上端起酒杯,遥遥与众人对饮。
随后,他将目光落在太子身上,笑了一笑。
“太子过了寿辰可就十四了?”
晏齐礼明眸善睐,向他的父皇行礼,恭敬地回答:“回父皇,正是,初九过后,儿臣便十四了。”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又说:“你入主东宫也有一段时日,进来对朝政之事也大有进益,太子太傅多次在朕面前夸奖你。既也到了这个年纪,也该成家了?”
“父皇,儿臣……”
“你也不必着急”皇上打断了晏齐礼的话,只微微摆了摆手,“这事自然有你母后为你Cao心,朕都不参与。”
“你母后看人准,一定挑选一个顺心如意的太子妃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