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网开一面。
她话没有说完,因为她已经从晏子展的眼中读到了答案。
晏子展不会放过方淑慧。
伤他所爱,令他孑然一身的罪魁祸首,他不会轻饶。
方婉宁心中一凉,却没有立场再为方淑慧多说几句好话。
错了就是错了,是该得到惩罚。
晏子展阖上了双眼,整张脸透出浓浓的疲惫。
他侧过身去,声音飘忽不定:“你去罢。”
方婉宁退出房间,轻轻掩上房门。
都城这几日的积雪未化,王府里银装素裹。
方婉宁心中酸涩,却在见到马车旁的晏齐礼时,缓慢而坚定地展开笑颜。
没关系的,哪怕她有着不能为外人道的身世,哪怕她与晏齐礼再Yin差阳错。
无论她陷于何种境地,晏齐礼始终会陪在她身侧,这就够了。
……
晏子展自方婉宁离开后,一直保持着清醒。
他微微眯着眼,回想起了几个月之前。
那时,孔妙禾通过太子身边的幕僚贺兴传信,扭转了局势,替太子识破二皇子的诡计。
那之后没多久,贺兴先生秘密来找过一次晏子展。
贺兴坦然,他从前以为晏子展并不是真心辅佐太子,一直留有余地。
晏子展也是个聪明人,早就看出贺兴与他不和,行事也颇有隐瞒,倒像是防着他。
贺兴表明,经此一事,他相信晏子展的为人。
竟是以为孔妙禾的提醒是晏子展的主意,晏子展没有拆穿,以不变应万变。
贺兴为消除隔阂,也为了与晏子展更好地共同为太子谋事,他向晏子展说起了一件极为隐秘的宫闱秘事。
原来,当今皇后方淑慧怀胎十月,其实诞下的竟是女婴。
方淑慧担心后位不保,偷偷将自己的女儿,与自己兄长的儿子,做了替换。
那名女婴正是方婉宁,而那个男婴则是晏齐礼。
“于是皇后娘娘一直对亲身女儿心有愧疚,一直想要补偿女儿。仗着圣上恩宠,她便借口将方婉宁接到中宫,在中宫养了好几年,又早早钦定方婉宁是太子妃。”
晏子展起初不信,这些话虽天衣无缝,到底没有证据。
直到他亲自去查,亲口从人证口中证实了这件事。
他那个时候心情很复杂,却没想从小一同长大的三人,方婉宁才是那个与他更亲的皇侄女。
他知道此事后,似乎也没过多久就接受了。
此后,再见到婉宁,莫名多了份亲近感。
他这个人迟钝,婉宁是他从小接触的唯一一个对他好的姑娘,他记在心中许久。
可其实方婉宁,对谁都是如此温和有礼。
而她,她不一样。
孔妙禾时而狡诈无赖,时而又温柔小意。
她灵动而没有章法,却能一点点叩开他的心门。
他渐渐觉察出不对劲。
他喜欢婉宁,可知道婉宁要嫁给晏齐礼,他无甚反应,他一直希望婉宁过得好,便足够。
可他不过是听见孔妙禾在睡梦中嚷着滕英的名字,就怒火中烧到恨不得将那个乖张的女子丢下马车。
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嫉恨之心。
也第一次意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什么才是真挚的男子对女子的偏疼喜爱。
孔妙禾是第二个将他看穿对他好的女子。
可却是第一个只对他好的女子。
他不是什么宽容君子,心底里也有自私与Yin暗。
他喜欢她在他身边,他喜欢她永远属于他一人。
他长大到十六七岁的年纪,第一次对爱产生了渴求。
他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却固执地想要将世间万物都捧到她跟前,再将她牢牢拴在自己身边,哪怕她不情愿。
他像是渴求了太久得不到满足的困兽,在Yin暗chaoshi的笼子里,闻到一点她身上的馨香,就猛虎扑食,恨不得将她拆食腹中。
可他却让她走了。
因为他知道,他留不住她的心,她永远失去鲜活张扬的色彩。
他的心也不会得到满足。
他特意将婚期提前,他担心孔妙禾变卦,不肯与他完婚就离开。
他故意选了方婉宁的生日,一来不想太子夫妇出现在宴席上惹孔妙禾不快。
二来,他抱有最后一丝妄想,孔妙禾会来质问他。
届时,他一定能将他与婉宁的关系向她说明。
可是没有,她安安静静的,早就做好了离开他的打算。
他告诉方婉宁她的身世,告诉她,自己永远将她当做亲侄女看待。
他划清了心里的界限,整理好心房等着孔妙禾入住。
她却消失在他眼前。
他总会将她寻回来的。
因为没有她在身侧的每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