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轻轻走到她身侧将她抱起,她才会软乎乎往他怀里钻。
一边蹭他的颈窝, 一边咕哝:“晏子展, 等你等了好久啦。”
而他轻轻推开那扇门,是望不尽的漆黑长夜。
没有她,哪里都没有她。
晏子展抚摸着桌边的纹理, 静静坐下。
她什么也没有带走, 这间屋子似乎还弥留着她身上的气息。
晏子展缓缓闭上双眼,贪婪地嗅着, 试图用这残留的一点香气,慢慢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她。
“呀!”春桃进了屋,见到一个黑影坐在桌前,吓了一跳。
她走进一看,却是王爷, 长舒一口气。
“王爷您怎么……不点灯?”
晏子展眼中茫然,似乎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才能从回忆里抽离出来。
他轻轻应了一声,却恍若未闻春桃的问话。
春桃站在原地,尴尬而无措,正想要退下。
听见晏子展淡淡说:“这间屋子要时常打扫,但不要改变里面的布局。”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轻轻叹口气,走出去带上了门。
整个大俞,在人人为新春庆贺的时候,只有那个傲骨小王爷孤身一人,度过漫漫长夜。
……
离开颐亲王府已快有十日,孔妙禾却没走出多远。
她原计划要北上,去找份差事,慢慢安稳下来。
谨慎起见,她绕开了所有的大路,专寻刁钻的乡野小路,又将自己打扮得像流窜的流民,以免被歹人觊觎钱财。
她是真没想到,滕英居然会给她这么多盘缠,这些钱足够她去到大俞的任何一个地方,去置办铺子,置买房屋,定居下来。
因此,四海为家,她哪都能去。
于是她临时改了主意,打算去江南水乡,那里商户多,经商之道也是一门学问,她正好拿着滕英给的银子,也去学学如何开好一个铺子,日子应当也会充实起来。
她一路走走停停,一是为了避人耳目。
二是混淆视线,以免被王府的人算出她的脚程。
她其实心里也隐隐明白,像晏子展那样睿智的人,也许早就猜到她有出逃的打算,却没有阻止她,可能也是对她出逃王府的一种默许。
他不会派人找她的,至少不会到处张贴告示,悬赏颐亲王府刚过门就失踪的王妃。
走出这条小路,入眼是一个摆在土路边的茶摊。
难得大年初一还开张,孔妙禾正觉得口渴,走过去点了一碗茶。
这茶摊位置偏僻,做的是过路人的生意。
孔妙禾走的是小路,但这茶摊旁是条主道,向西走有一个驿站。
她慢慢喝着茶,背后传来一串脚步声。
没回头,那二人的对话钻进她耳朵里。
“这正月头还要赶路,真不叫个事。”
“大哥消消气,很快就到了。”
两个穿着布衣的男子在孔妙禾右侧的桌子旁坐下。
她瞥了一眼,正准备掏出铜板放在桌上然后离开。
那二人嘻嘻哈哈交谈了几句,她身形一滞,手上动作停了。
“最近都城可有件奇事,不知大哥听说没?那颐亲王府的王妃在洞房之夜——”
“跑了!”
另一人扬起声调:“跑了?”
“可不是,最近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都说是那小王爷性格Yin鸷狠厉,兴许是新婚之夜对王妃做了什么嘿嘿,把人给吓跑了。”
信口胡诌从来不需要什么证据,那两人不怀好意地笑成一团,孔妙禾皱了皱眉。
她放下铜板离去的时候还在想。
晏子展听了这些流言会是什么模样呢?
若是以前,他大概会剑眉上挑,神色散漫而玩味,唇边勾着若有若无的笑,然后明知故问:“这都拜谁所赐? ”
她好像确实给他惹了一个不小的麻烦,孔妙禾摸了摸鼻子。
不过大概过不了多久,他就不会再为此事蹙眉。
毕竟他舍身救下方婉宁,属于男女主的那条感情线也该向前走了。
她能改变故事中关于朝局的发展,却无法改变男女主的感情走向。
毕竟,这个故事里,她从来只是推动男女主感情发展的一个,小配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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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月后,余州醉芳楼。
巳时三刻,本该是楼里姑娘休息的时刻,往常这个时辰,连倪妈妈都在补眠,深知没有什么重要的客人需要她迎接。
醉芳楼是余州规模最大也是名声最响的青楼。
醉芳楼里的姑娘,各个模样标志,能歌善舞。
一到夜幕时分,醉芳楼灯火通明,笙歌燕舞,不绝于缕。
它坐落在余州主街尽头,偏安一隅,向北面有望阳湖,夜风拂来,景致也是一绝。
因此,不论是风流雅士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