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家里人才会叫他柬之,他将手里的花草递给旁边的小婢,说:“春光正好,阿婆怎不随大家去园里转转?”
崔老太太看着窗外的日光,淡笑:“今日是你五婶的生辰,让她们去寻乐去吧,我有柬之陪着就好了。”
崔邺陪着她坐在胡床上,崔老太太问:“谢家那个小女郎,倒是伶伶可爱。”
崔邺不自觉道:“她?性格可是铁铮铮的。”
说完又笑起来问:“阿婆怎想起她了?”
老太太道:“我看陈家夫人的言语,陈家对陆家的亲事,势在必得。谢家怕是争不过。”
崔邺很看得开的说:“哦,也不是不行,陈家一贯霸道。”
老太太不忍,道:“陈家鼎盛,就是可惜了雀奴,谢家门楣确实低。”
崔邺正色道:“多少大好儿郎,屈膝在了门楣,可这门楣也是最不牢靠的东西。今岁长安城书院的风波,清算了多少人,门楣也不过如此……”
崔老太太是历经几次乱世的人,对这些看得很淡,最后说:“柬之比从前心胸开阔了,越来越像你伯父了。”
她的丈夫死在乱世,她的长子也已经战死八年了。
崔邺可怜她孤独,总是淘换些新鲜东西,送她把玩。
老太太在孙辈里,后来最偏爱的就是崔邺。
等崔邺回来,谢奚已经喝了两杯茶了,见他进门就问:“你日理万机的,把我叫来,是做什么?”
崔邺:“南来的商队到了,藕根找到了,还帮你找了一个种藕人,但是过三个月要还回去的。你找人跟着他学习吧。”
谢奚领情的说:“那很是谢谢你了。还有呢?”
她列出来那么长的名单,就找到藕了?
崔邺见她一脸期待的等着,笑着说:“其他的会都送你庄园,你自己回去慢慢看吧。”
谢奚白了他一眼。遗憾说:“我只烤了一个蛋糕,忘记你们有钱人过生日是大宴,今天心情不好,蛋糕就不想给客人吃了,到时候你们家人一起尝吧。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给你做个大的。”
崔邺狡黠问:“是不是来了一群情敌?”
谢奚见他故意的,也来劲了,说:“漂亮弟弟嘛,喜欢的人自然多,应该的。”
崔邺:“嘿,你不识好人心。”
谢奚起身说:”不和你胡扯了,我要去找我姑姑了。”
等她进了繁园,听到琵琶声铮铮,问身边的人:“这是什么声音?”
仕女笑说:“今日有平康北里的花容娘子谢艺。”
你们古人真会玩,居然请艺伎来家里表演歌舞。
临池的亭子里,谢氏见她进来,忙招手,让她坐在身侧。
谢氏忙说:“这花容娘子的舞技名冠长安城,你刚才去哪了?”
谢奚看了眼对面水榭里旋转起舞的艺伎,赞叹不已。
看着艺伎答:“刚在门口见到五郎,托他帮忙从南来的商队里寻些种子。”
谢氏丝毫不疑的说:“五郎定会帮忙的,他走南闯北,结识的大都是行商跋涉的侠义人。”
谢奚随口应声:“那倒是。”
舞姬表演完之后,谢氏带着一众夫人去繁园的南园去看花卉,据说那几株名贵的牡丹已经开了。
最漂亮的那株‘珊瑚台’已经大开了,芙蓉面,繁华心。
那两株‘黄花魁’花蕾还没有完全打开。可以预见的夺目,夫人们见了都赞不绝口,世家贵妇,最是识货。
陈夫人开口就说:“这长安城的名贵品种,怕是都到你们家的院子里了。”
谢氏笑说:“怎么可能,繁园里的花草可是我们家柬之为了哄阿姑,在南北各地搜罗来的。不信你问我三嫂。”
卢氏听着隐隐的有些骄傲,谦逊的说:“柬之顽劣,整日就知道这些。”
几位夫人跟着恭维,崔邺毕竟在长安城里算是寂寂无名,不同于他大哥二哥,早已经算是青年才俊,连他弟弟崔融在书院里都已经小有才名。
陈夫人却很喜欢这几株牡丹,迟迟不走,身后的夫人们,难免有些以她为首。
她最后还是开口问:“不知你家柬之是否肯割爱,这株‘珊瑚台’我极喜欢。”
卢氏一下被她问住了,陈夫人坏的很,问的太刁钻了,她不提老太太,偏问柬之肯不肯。
谢氏见老实的三嫂被人问住了,爽朗的笑说:“这还不简单,差人去阿姑那里问一声就是了,柬之肯定又在阿姑那里。”
她极不喜欢陈夫人霸道的性格,陈家看上的不管是东西,还是人,都这么肆无忌惮的讨要。
陈夫人回头看了眼谢氏,笑说:“那就不必了,平白叨扰老夫人。”
果真直到送走各位夫人,谢奚的蛋糕都没拿出来。
谢氏心直口快道:“所以我不喜欢过生辰,约几个闺中好友,小酌几杯,或是出去游玩一天,都比闷在这里攀高踩低来的爽快。”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