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书是跟着他到金城就返回了,谢奚翻看了眼行李,有个包裹是给她的,剩下的都是各色的种子。
他简直有了收集种子的癖好,走到哪里都习惯给她收集种子。
包袱里是些小玩意,琉璃、玛瑙,还有一些玉器。谢奚猜他肯定是街上看到随手买的小玩意儿。
总是这样糊弄她。
她收了礼和五书说:“你歇歇吧,我给他准备点东西,你若是能带给他。就交给他。”
五书就住下等着她准备的回礼。
谢奚自收到信开始就不去想田里的事了,吩咐阿武去买rou,她猜不到崔邺去做什么。
阿武已经将里脊rou买回来了,因为牛不可宰杀,只能换成猪rou。
做美食是一个人的独处时间,她思考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独处,不能被人打扰。
里脊rou烤出来其实味道也很好,切成长条,用葱姜花椒香料炒香,爆出rou香,加酱加水慢炖,麻椒的味道一定要入味。让香料的味道渗透到rou里。
等彻底煮熟,最后用孜然和茱萸油爆rou。
做rou干的时候,她试探问五书:“他这次贩的是什么?”
五书认真答:“盐和茶叶。”
这都是西北缺少的紧俏货,非要他自己亲自去押货,想来买家不简单。
谢奚还是不死心问:“是进草原吗?”
五书沉默的没回答。因为他不太清楚,他甚至都没达到凉州,只在金城就被崔邺打发回来了。
谢奚听的没来由的心慌。
rou出锅后,放在外面的土烤炉里,谢昭自告奋勇的和她说:“阿姐,我帮你照看好炉火。”
谢奚笑笑说:“好哇,一定不能让火太旺,要不然就没办法吃了。”
谢昭认真的搬了小凳子,领着两个女孩坐在后院看炉火,两个女孩在院子里踢键子。
五书见她有些烦躁的来回走,宽慰道:“郎君这次带着南北商队的所有人,阿骨勒是突厥人,有他引路会很可靠。”
谢奚烦躁的问:“他为什么非要进草原,河西一线驻军三十万,为什么他偏要进去。”
她发脾气有点失了理智。
五书隐约知道他为了马种,解释说:“凉州缺马。”
谢奚听得更生气:“三十万驻军,又不是他的兵,他一介白身,连个官都不算,朝中领俸禄的人难道都不惭愧吗。”
说完她才急匆匆说:“我去写封信,务必带给他。”
她的暴脾气已经压不住了,等回了房间,铺陈开笔墨,心里却奇异的安静了。
崔邺:信已收到,我没有见识过祁连山的景色,心生向往,你若是这次进草原不出来,我定会进去找你。
我也没有见识过河西走廊的壮丽,但是知道这一峡带,千百年埋葬了多少忠骨,历史中草原铁骑无坚不摧,叱咤的多少年,你应该知道。
我还是那句话,小冰河时代来临,没有任何一个王朝能挺下去,这是历史的必然,天不假年。
我们是小人物,可以大是大非前舍身,但也要想舍身后,身后的人怎么办。
不要去舍身犯险,马种也未必只有草原马,乌孙国是汗血马的故乡,可以一路向西去寻找,无坚不摧的不一定是马,还有天时地利。
她放下笔,详细看了遍,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冷血。
端详了片刻,又在结尾添了一句:菜花开的时候,你若是没回来,以后都别想吃我做的菜。
装了信后,又和五书嘱咐:“是今晚走还是明天走?”
五书:“明早再走。”
她思索了片刻,说:“那我还有些行李,明天早上让阿武在西道上等你。”
五书走后,已经是晌午了,吴媪正在准备午食,谢氏提着华丽的裙角,拿着团扇,里里外外的盯着崔邺送她的半车行李,笑说:“你若是说和柬之什么都没有,我可不信。”
谢奚躺平在躺椅上,问:“我们能有什么?”
谢氏翻看各色奇怪的种子,问:“他怎么尽送你些农物?”
谢奚忍着笑,觉得她这样无忧无虑的真好,哄说:“我托他寻种子,他自然是送我种子,不然还能有什么?”
谢氏很怀疑,但是没有证据,问:“当真什么都没有?”
她听的想笑,闭着眼逗她:“你想听什么?对你们家柬之我心甚悦?”
谢氏见她毫不拘束,坦坦荡荡,笑说:“心悦也不是不可。”
她笑说:“那得等以后了,等我先把陆家得亲事退了再说。陆家清贵,是入朝拜相的门第,咱们谢家,就不去掺合了。我倒是想祝陆三郎能定一门高门贵女,从此平步青云,也算是我为他得青云路添的一点彩头。”
谢氏是真的看不懂她。听了后,坐在她身边良久,最后叹了声气。
直到晚上,谢奚的rou干才出炉,谢昭干等了一天,给她做劳力,谢奚取了rou干,色泽已经出来了,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