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情绪:“雀奴不必如此,在我这里没有失礼二字。”
谢奚问:“你祖父在吗?”
陆益之直觉事情不简单,问:“雀奴找祖父什么事?”
谢奚淡淡提了句:“故人的一些旧事。”
陆益之听的心口一紧,扭头看着她,她难得的将头发分开编成两股挽在脑后。头顶的毛茸茸的头发翘翘的,这样看起来才像个十几岁的小娘子。”
等进了院子,陆益之朝屋子里的人说:“祖父,人我替您领进来了。”
他并不进去,站在门外眼神示意谢奚先进去。
谢奚感觉到他的视线,但是没有回应。
她跨进去,没有看到人,直觉陆温不是很喜欢她的不请自来,索性对着空气说:“谢家阿奚不请自来,给您赔罪了。”
陆温就站在屏风后面的书案前,正在写字,听见谢奚说话之后:“进来吧。”
谢奚绕过屏风,看了眼,陆温六十有余,身材健硕,脸上短须,目光炯炯,丝毫不见龙钟姿态。
见她进来说:“来,过来看看。”
谢奚走近看了眼:端方君子。
字迹苍劲浑厚,担得起一代大家的名声。
陆温将笔递给她,谢奚迟疑的看了眼,接过笔,陆温随手拿起字,揉成团丢弃在地上,和谢奚说:“随意写几个字看看。”
谢奚并不怯场,她的字比不上陆温,但是也不差,她对自己的字很自信的。
挥笔一蹴而就: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陆温眼里都是欣赏之色,又有些遗憾。
谢奚歪着头看了半晌自己的字,问陆温:“我父亲和陆老可是有过节?”
陆温:“不曾。”
谢奚又问:“那我父亲,可有愧于陆家?”
陆温:“也不曾。”
谢奚放下笔,看着他说:“父亲前些日写信给我,和我说了些事情,其中提到了我和陆家三郎的亲事。”
陆温直接说:“谢脁归来,你们即可完婚。”
谢奚笑笑摇头说:“父亲倒是没有提婚事,只让人给我带回来一物,说我若是想退婚,便上门去退吧。”
陆温面有慍怒:“你们谢家也莫太不知足。”
谢奚丝毫不惧他,她生来懂得就是人人平等。对长幼尊卑有别毫无概念。
奇怪的问:“您这话有些没道理,结两姓之好,本是善事,我们谢家门庭败落,无意高攀,这本就是谢家的诚意,何必这样呢?”
陆温还没见过哪家的小女儿能这样无理的理直气壮。
又怒又笑:“你父亲难道没有教你长幼尊卑的道理吗?”
谢奚故意说:“我父亲倒是个不要讲规矩的人,我们谢家就是这样的人家。这东西是你们陆家的,您确定不收吗?”
陆温盯着她,气氛僵持着,问:“你确定这是我们陆家的东西吗?”
谢奚笑说:“这我可不知道,父亲只将东西交给我,让我传话给您说,谢脁和卢恒书和你早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陆温听的面色怒意更甚。
谢奚感觉他下一秒仿佛就要上来和她动武了,结果他忍了又忍,最后居然轻描淡写说:“是吗?”
谢奚真是佩服他变脸的功夫。
她试探问:“谢家的铜凤卣,可否还我?”
陆温看了眼她写的字,没有接话,却说:“小小年纪,倒是写的一手好字。”
谢奚最怕和这种人说话,天一句地一句的,她简直无力招架。
她老神在在的说:“自小练的童子功,总归要有些成绩。”
陆温又问:“檄文也是自小练的吗?”
谢奚没想到他还记得春天的风波,不甚在意说:“我们谢家的人向来没什么规矩,会写檄文有什么可奇怪的。”
陆温莫名的说:“你倒是和你父亲极像。”
谢奚退后一步,靠在桌上,问:“我想问一声,谢脁一介商贾,何德何能能和你们陆家结亲?”
陆温想起二十年前的事,有些恍惚。
卢恒书死了已经十年了。
谢奚见他面色平静,立刻改口说:“我是来交换信物的,还请陆家祖父莫要为难我。”
陆温咬死不接话,看着她说:“你们谢家人不讲规矩,但我们陆家人却也重诺,定下的亲事没有无缘无故退的道理。”
谢奚听他这样不讲理,就有些动怒:“您别和我耍这种威风,我们谢家不想结的亲,就没有成的。陆家重诺,但也不用拿我们谢家人做陪。长安城里有的是人陪你们喜结良缘,历经两朝,陆家必有你们厉害的地方,权利是个好东西,可惜我们谢家没有。但君子端方,总要有规矩不是?”
陆温收起她的字,有些可惜的说:“你们谢家倒是尽出狂傲之才。”
谢奚打嘴仗厉害的很,见他死活不肯还信物,收起方金朔。
陆温却说:“谢脁若是想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