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之临行前,和我说。卢氏受卢师教导,只知君子端方正直,不懂术与谋……”
他话还没说完,崔程已听得大怒,将手里的笔啪的一声,摔在桌上,满脸怒目的问:“他什么意思?他给谁上眼药呢?老太太那里,让他哄的非他不可,又在这里给我警告!他们母子若是这样金贵,就呆在凉州,不要回来了!”
崔冕听的大急,忙说:“倒也不是那个意思,你也不用一提起他就这样。你明知道他不喜欢受人挟制。”
“我挟制他?我说他老子。”
有些话说得太多就没意思了。
崔冕也不劝了,他们父子的事只能他们自己解决,崔程也就是脾气急,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打过孩子。
崔程发了一通脾气,但是还是给崔家送了厚重的礼和赏赐。明眼人一看就是给夫人准备的。
崔晚回了家,但是还是没见过父亲,见了那么多华美的首饰,问卢氏:“这是父亲送我的吗?父亲长什么样子呀?二哥说父亲比大哥都英俊。有五哥好看吗?大哥不如五哥好看。”
卢氏听的又心疼又好笑。
当夜谢氏生了一个女儿,取名,稚奴。
卢氏很高兴,和李氏守了一夜,子时一过就生了。李氏感叹:“是个体贴的孩子,没让当娘的太受罪。”
卢氏照顾谢氏休息好,安慰她:“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好好养一个月,家里有我呢。把身体养好了,往后有大把的富贵时间。”
谢氏见她面色温和,问:“三嫂看起来不像是开心。”
卢氏催她:“快睡你的,别想这些。”
入夏的长安城燥热难耐,郊外却格外清爽,鲁伯将围起来的院墙拆了,正拆到一半,吴媪和阿武就回来了。
鲁伯见没有谢奚,皱眉问:“雀奴呢?”
阿武卸了行李说:“阿姐在贺赖部,那里屯田极大,她在育种。”
鲁伯有些遗憾,但也知道雀奴做的是大事,问:“一路上可太平?”
阿武笑着说:“我们同崔都督的夫人还有卢家的人一起回来的。五哥要照看阿姐,就没回来。”
鲁伯见朱家人在,再问有损谢奚的名声,就没再细问。
吴媪问:“为何要拆了?”
鲁伯解释:“崔家家眷住在这里时,当时危险,这院子不好照看,我就找人砌了墙,当初确实有人来这里挑衅过,幸亏有崔家的兵在。如今太平了,也用不着了,再说,雀奴喜欢院子敞亮,能看见那边的田。”
宫里的气氛却有些低迷,卢氏一早进宫,直接去了安仁殿,专程看老太太,给她报喜,崔程一早就知道了,但是等到午时都不见她来议政殿寻他。心情就有些烦躁了。
崔老太太如今真的成了富贵登极的闲人,见了卢氏格外的亲切,卢氏笑着说:“今日报喜,还是要照看她们一段时日。给您添了个小孙女,唤做稚奴。”
崔老太太听的高兴的笑着说:“生了就好,生了就好,我这几日就开始心焦,生了就好。”
卢氏和她陆陆续续讲了她在凉州的经历,和崔邺的马场。她见过那么多景致,g又已过了半生,有些事早已经没那么热衷了。崔程的几个妾室如今都住在宫里,正宫夫人却并不进宫。
崔老太太也有些孤独,她不和那些妾室打交道,眼不见心不烦,也不准她们到眼前来。如今卢氏又不肯来陪她。崔程登基是早晚的事,往后的麻烦,还会更多的……
老太太这样一想,就有些伤感。
卢氏见她情绪不高,安慰说:“阿姑,待满月了,我带小孙儿来看您,小孩子见风就长,很快的。”
老太太落寞归落寞,还是说:“敏儿的婚事该准备了,他的字y该取了,他那个老子指望不上,他们兄弟几个,言之、谓之,柬之,一字排开。兄弟几个向来和睦。”
卢氏笑说:“咱们崔家的人,都和睦。”
老太太强留卢氏吃了午饭后,卢氏才起身回崔宅。
出了殿,就被崔程人蹲到了,直接请去了议政殿。
卢氏得到也不是故意避着他,只是她离家已久,柬之又不在,崔敏还在家住,崔家人还住在那里。
富和贵不同,柬之在凉州就和她说,这次回了长安,母亲若是不高兴就拿出些性子,没事,有我在呢。
她听的又心疼又欣慰。她的儿子,她一个人辛苦带大的儿子,为了崔程的野心,生死里走了几遭,她自己都不舍得他有一丁点犯险,他崔程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糟践她的儿子……
进了殿,内侍不敢惊扰,将她送到门外,低着头恭敬的道:“都督就在殿内。”
卢氏仰头看了眼门廊上的蟠龙,她幼年跟着父亲曾经进宫,最熟悉这样的雕饰。可如今,她的夫君就是这座宫殿的主人,父亲若是知道,该作何想。
崔程听见了动静,见她迟迟不进来,咳嗽了几声,打断了卢氏飘远的思绪。她若无其事的抬脚进去,内侍们却吓坏了。
绕过那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