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香婶子来到苏慢身边,粗声大气地说:“苏慢,别怪婶子说你,你就不该给孩子玩新的橡皮筋,有钱也不能那样花。”
苏慢认出来了,翠香婶子是她家的债主之一。苏慢慢斯条理地问:“婶子,有啥事啊?”不用问她也能预料到,这一提钱,肯定就要提债务的事儿。估计是知道糖包玩新橡皮筋,估摸着苏慢手里有钱。
翠香婶子犹豫片刻才说:“你要是有钱就把我家的欠款还了吧。”她叹了口气说:“你大燕姐的婚事要黄,本来说好的彩礼不给了,这彩礼钱还等着给你大哥说媳妇用,没钱给你大哥当彩礼,你大哥的亲事也要黄。”
苏慢哦了一声,合着是拿闺女的彩礼钱给儿子说媳妇用,她合计着自己手头的钱有一百块,就说:“翠香婶子你别急,前天上山挖到根人参正好卖了一百,可以还给你,不过你别声张,别让我家别的债主知道了,我实在没有更多的钱还别人。”
翠香婶子立刻眉开眼笑说:“你也别怪婶子逼你,我这也是没办法,总不能两门亲都黄了吧,你放心,我绝对不跟别人说。”
“大燕姐因为啥退亲啊?”苏慢问。
翠香婶子说:“咳,也不是啥大事,就是脸上张了点疙瘩。”
苏慢想要是因为长点疙瘩就退亲,那这亲事还是别要的好。
“当时我爸跟你们借钱的时候,说拿钱去干啥了吗?”苏慢问。
“你爸干得那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哪能跟我们说?”翠香婶子毫不避讳地说。
苏寒山在原主心目中的形象特别高大,继承原主记忆的苏慢实在无法理解苏寒山作为一个退伍军人,为啥借钱离开家乡去做投机倒把的事情。
苏慢反问:“你知道他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还借他钱干啥?”
翠香婶子语塞,气氛有点尴尬,苏慢只能找别的话聊。两人说了会儿话,苏慢就去家里拿钱,把十张大团结装在随身口袋,来到翠香婶子家。
翠香婶子家鸡飞狗跳,大燕跟二燕正吵得不可开交。
二燕骂大燕:“就你烂了脸还要传染我,你活该被婆家退亲,要不是你,我脸也不会这样。”
大燕正在挠自己的脸:“咋地,你以为我乐意啊,肯定是那天跟你一块上山,中了露水的毒,才长满脸疙瘩,都怪你。”
二燕说:“你还有脸怪我,要不是你长,能传染给我不?”
苏慢看到大燕跟二燕的脸上都长了不少红疙瘩,大燕尤其严重,满脸都是,麻麻张张,看着人难受。现在苏慢理解男方,确实下不了嘴。
翠香婶子在中间调停:“行了,都别吵了。”看到苏慢进院,笑得满脸皱纹,赶紧搬了凳子招呼她坐下。
苏慢坐下后,二燕跟她说:“你快走吧,大燕是个大毒虫,她脸上疙瘩会传染,小心传染了你。”
翠香婶子赶紧打断她,苏慢笑笑说没事。
老栓叔正在洗脚,大燕在一旁催:“快点,我要洗脸,我的脸痒死了。”等老栓叔洗完脚,大燕拿过脸盆,舀水荡了荡,水倒掉,又舀了瓢清水,开始洗脸,一边洗一边忍不住抓脸。
苏慢瞥了一眼老栓叔的脚,她明白了大燕二燕脸上的疙瘩是咋回事,不出意料应该是脚气。这个年代农村人不讲究,家里一般就一个盆,洗身体任何一个部位都用这个盆,老栓叔的脚气传染到大燕、二燕脸上了。
苏慢提醒大雁:“不要抓脸,挠破了会留疤。”
大雁苦着脸说:“特别痒,我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手。”
苏慢提高声音,对着院子里的人说:“我妈以前懂点医,她告诉过我怎么治脸上的疙瘩。”
大雁闻声赶紧问:“咋治,别说生产队的卫生点,就连公社卫生院我都去了,大夫开的药都没用。”
苏慢说:“我会用中药自制药膏。”
大雁说:“要不你试试?”
苏慢点头:“这中药挺贵的,要是治好的话,”她看向翠香婶子,“能不能把债务免点?”
二燕尖叫着说:“可以,你家不是欠我家一百块钱吗,都给你免了都行。”
翠香婶子呵斥她:“多嘴。”
二燕很不满地说:“那咋了,大雁这疙瘩传染,婆家都不要她了,你等她把咱家人都传染了,倒时候我也找不到婆家,你就高兴了。”
大燕拍着自己的脸说:“可以,就这样办,你给我们俩治脸,我们免你债务。”
翠香婶子还在犹豫,老栓叔说:“就让苏慢试试。”不成的话继续要债不就行了,她一个小姑娘还能赖的了。
翠香婶子马上会意说:“行,那苏慢你给她们俩治好,我就不要你还钱。”
苏慢说行,双方达成一致。
“大燕、二燕你们俩得各自用自己的脸盆,不用跟别人公用,脸盆只能用来洗脸,不能用来干别的,还有毛巾也得用自己的,专门擦脸用。”
苏慢着重强调:“必须按我说的做,要不你们家人都得传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