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中磊自然地蹲下清理搁在一边的韭菜黄页, 还乐滋滋地道:“告诉你件事情哦, 小程。”
“唔。”程昱铭觉得自己只发出了一个音节, 肯定显得很高冷。
徐中磊没有察觉到这种小心思, 他继续说:“我找了村长, 找他订了砖头、瓦片,我们俩又要准备建房子了。”
“嗯?”
“咱们俩未来一个多月的行程,从现在开始, 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我捋一下,你听听。”徐中磊才不管小程回他几个字, 自顾自讲话:
“明天咱们俩一起把老屋剩下没收拾好的地方都干完了,然后去白羊村那边砍树;花上几天的时间把木材都烘干了, 这中间的空闲时间咱们就去山上砍柴挖土,最好是白土, 就是高岭土,都送到村里大窑那边去。要靠我们两个挖出两万多砖用的土, 肯定会累个半死,到时候就让我们家里两只雪橇犬帮忙, 整天吃吃喝喝傻玩,要减肥。”
“接下来就是去帮烧窑的村长他们再挖一个大窑,剩下的就是看一步走一步, 求老天爷赏个好脸色。”徐中磊话说完了,手里的择好的韭菜也有一大把。
程昱铭:他都不关心,他就想烧窑……
伤心得程昱铭都想唱出来。
“小程?”徐中磊把手上的韭菜递过去,“你怎么不说话?这个要切吗?”
“切3厘米的小段,谢谢。”程昱铭拌好了一大盆腐竹海带丝卤菜,一边开始给紫菜鸡蛋汤调味。
“哦好,我还是觉得你不太对……平时我说个什么想法,你都要说一大堆话的,今天说得太少了!诶,你是不是被附体了?”徐中磊凑近,看着程昱铭抄起一种调料就往汤里洒,利落的就好像是手上装了一把称一样。
“嗯。”程昱铭心里舒畅了点,仔细回想了一下问话,顿觉不对:“呸,我怎么就被附身了?你今天就去找村长了?是不是还得出点报酬啊。”
“现在就正常了,你刚刚好像在生气。”徐中磊把韭菜递给他,帮着收拾厨房,道:“怎么可能不给报酬?他们一堆老人家,都想攒点粮食在手上,我们地下室还有好多袋大米呢,给出几十袋不算什么,反正咱们三年之内也吃不完。倒是有一点我还挺奇怪的……”
“你奇怪什么?”
徐中磊:“村长他也没多要价,一个人五斤大米帮烧窑,简直就是在占便宜了。现在农忙呢,烧窑看火候真的是个技术活,要耗上好三十多个小时,一刻都离不了人。我还以为村长会坐地起价,吃我这个大户呢。”
程昱铭:“说不定他老人家顿悟了……”
徐中磊:“说不定还真的是他侄子死了,他就想通了,不作妖,好好做生意。现在我最怕的,就是村上的粮食应该都要吃得差不多了,土豆还在地里至少还要长三个月,那什么这个叫做青黄不接,估计再过上半个月,村里就进入粮食真空期了……”
他说不下去了,真让人担心啊,只希望到时候徐志平的蘑菇能顶上一阵。
作为一个优秀的,尤其是还没有什么武装力量的地主,必须要时时关注本地区的贫富差距,注重拉拢一切中立力量,随时警惕潜藏在平静的村庄之下的暗流,最好做到: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徐中磊觉得在没有搞清楚村里人米缸到底还剩下多少粒米之前,还算不上一个优秀的地主,所以,在这种即将有大乱发生的时候,应该召唤村里内应曾诚同学了。
“还有志平哥,明天去问问他……”徐中磊在坐上餐桌之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程昱铭听得一愣,这话没得前因,也不说后果。但是徐中磊那紧蹙的眉头,还有忧愁的脸色告诉他,坐在对桌的人,那肯定是在考虑一些事关全村命运共同体的大事。
程昱铭迅速端起饭碗,夹了一大筷子海带丝,埋头吃饭。
程昱铭的耳朵红了,他深深为自己龌龊的心思感到羞愧,人家整天想着种菜、建房、挖地窖、种土豆,他呢!啊?耽于情爱,耽于哥哥的美色和陪伴,一阵个晚上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不妥,大大不妥!
两人吃完晚饭,已经都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但是忙了一天,身上都是一股汗味,这可不是什么香汗,而是实打实的汗臭味,两人一人一间卫生间,强撑着洗完澡,都躺在床上睡得呼呼地熟。
但是程昱铭还是撑着等徐中磊睡熟了,再熟练地踹掉自己的被子,靠到床的另外一边,娴熟地搂上徐中磊的腰,夹着人家的腿,靠着人家的颈窝,深吸一口气。
熟悉的舒肤佳香皂味儿~就是格外地好闻~
至于龌不龌龊,羞不羞愧?程昱铭迷糊地想,哪里比得上怀里的温度重要?
程昱铭这件事做得已经非常娴熟,趁着天蒙蒙亮,他再蹑手蹑脚地起来,去一趟卫生间,或冲个小澡,或洗个短裤。
然后再规规矩矩躺回床上,装作睡得憨熟的样子,等着身边人慢腾腾地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