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风脸色一沉,紧盯着二等席的几个人看。
梵嘉茵才不知道卫临风心里这些小九九,她此刻脑洞飞速运转,宁王是个好糊弄的,朔王不一样,看他的样子不难推断,他肯定是个戒备心极强的无神论者,要想编排他没那么容易。好在她演技一向在线,少了糊弄宁王的那些戏份套路,平铺直叙:“我是鸿胪寺少卿容毅第五女的妆娘黄嘉茵,想来请求朔王通融一下,让芊芊姑娘与我家小姐的节目调换一下顺序。”
朔王眼眸深深:“你怎么知道她叫芊芊?你又怎么知道她要表演?”
他说完,忘七眼色一凛,正要上前有所动作,宁王迎上来摁住他,跺着脚说:“都说了你们别急!一个个急得要死,本王都说了仙姑神通,你们认真听着便是。”
梵嘉茵眼中没有丝毫畏惧,不甘示弱地迎上朔王的目光:“今日为小姐卜卦不顺,算出在小姐演出的时辰与她八字不合,上台后必现丑态获罪责罚,我便又卜一卦,算得芊芊姑娘的卦象也有不利。芊芊姑娘可是要表演水袖舞?”
缪芊芊呼吸一顿,惊讶地看向梵嘉茵,朔王也是深吸一口气,微眯起眼眸。
见他们的样子便知梵嘉茵说对了,宁王一脸得意地插起腰,就好像是他猜对了一样:“都说了是神通,你们还不信。”
梵嘉茵继续说:“我算出在芊芊姑娘表演时天将降雨,水袖沾水便无法轻舞,介时场面一定会十分混乱。”
朔王抬头看了看天,的确有层层叠叠的云朵,但怎么看也不像会下雨的样子。他想了半刻,问:“换了顺序,便可有解吗?”
“不错,”梵嘉茵装模作样地抬手,右手大拇指在其他几个手指上点了几下。在场的几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掐指乱算,算了几下后她才笃定地开口,“换了顺序后,水袖舞能展出全貌,我家小姐的节目不会受到雨水的影响,也能完美谢幕。”
朔王还是不大相信的样子,不知道来人是何打算,坐在一旁的缪芊芊先开了口:“春日雨多,若真降了雨,水袖舞的确很难演绎。况且我的水袖舞本就分得过于靠后了,宾客坐久了便会倍感困倦,芊芊认为并无不可。”
“那换吧。”
朔王话语落定,梵嘉茵喜上眉梢,拜谢后就要退下,刚转身却被朔王一把抓住,拉到跟前。他原本如常的脸色陡然一变,眼中生了狠戾,凑近梵嘉茵低语道:“本王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你且求菩萨保你所说的一一应验,你要是敢搞什么鬼花招,就你这种,本王一只手能捏死成千上万个。”
宁王黝黑的脸立马透出了红,却又不敢上前拦着,见梵嘉茵正被他威胁着,着急地骂:“你,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就你这种无礼之辈,菩萨还给信儿让仙姑渡你真是……还不快快放了仙姑!”
梵嘉茵早料到朔王会这般无礼,只是大小姐长这么大没怕过几次。她眼中寒意更甚,抬手将朔王的手用力扯开:“朔王且放心,菩萨慈悲,我说的都会一一应验。只是朔王内心深处最想要的东西,菩萨是不会给你的,劝你早日向善,菩萨自会重渡你一程。”
“你说什么!?”朔王易怒,最激不得,这会儿已经生了想就地掐死梵嘉茵的冲动。
“朔王,有什么事吗?”卫临风远远观察了半天,一见到朔王上前抓住梵嘉茵,赶紧加快步子跑了过来,幸好赶上。他有些轻喘,右手将梵嘉茵不动声色地一拦,护在他的身后。
宁王见状灵光一闪,抢话道:“卫将军来得正好,这位姑娘找不着座儿了,烦请你给她带个路。”
朔王和卫临风四目相对,一个Yin鸷狠戾,一个凛然肃穆。
最终还是朔王先败下阵来,狠辣的表情勉强挤出了笑意,返身坐回席上:“下次莫要再乱走了,小姑娘。”
宁王悄悄地松一口气,赶紧推着两人离开朔王的席位。
卫临风闷着头往三等席的方向走去,梵嘉茵在后面跟着,周遭热闹拥挤,要跟上他的脚步实属不易,梵嘉茵刚刚追上卫临风,他忽然一个急停,害她毫无防备的脸直直撞向卫临风坚实的后背。
卫临风转过身,嗓音磁沉:“你去招惹那些王爷做什么?”
梵嘉茵撞到鼻头,疼得眼泪不自觉地泛了上来,心里骂着这人是不是走不来路的梵嘉茵,红着眼睛抬起了头:“你以为我愿意?”
卫临风见着眼前姑娘双手捂住口鼻红了眼睛,一副想哭的样子,当下便慌了神。可能是他常与队里的士兵们打交道,说话语气重了些,于是卫临风柔和了语气,小声解释:“王爷们喜怒无常,如非必要,还是少打交道为好。”
想着眼前的小将军日后可能成为自己扶弟大业的一员忠实的大将,梵嘉茵硬生生把骂他的话咽了回去,绕过卫临风自己朝着三等席走去。谁知道两人距离挨得紧,梵嘉茵经过卫临风时正巧又吹来一阵莫名其妙的风,硬是把她的一绺长发缠上了卫临风腰侧的一粒暗扣。
这风来得蹊跷,梵嘉茵再次敲响了装睡的暖男魔镜的镜面:“渣男,是不是你在多管闲事?”